良久之後,尹治平瞧著李莫愁嘆了一聲,道:“我當然不忍心,但這也是你逼我的。我早就提前跟你說過了,這一回,我會說到做到。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而傷心,就去濫殺無辜,妄造殺孽。”他說罷,抬手舉起了掌,對準李莫愁。
李莫愁見他真的打算忍心要廢去自己武功,不由一驚,接著兩行清淚流下,忽然叫道:“等等,我沒有濫殺無辜,你不能廢了我武功。”
尹治平道:“你是還沒有殺,但若不是我及時出現,她們三個,哪一個還有命在?”
李莫愁道:“我是想要殺了她們,但我終究還沒有殺。論罪是論行不論心,我只有做了,你才能說我有罪沒罪;但我只是想,並不能算有罪。”
尹治平搖頭嘆道:“你到現在卻來跟我狡辯了嗎,早做什麼去了?論罪確實是論行不論心,但你已然行動了,只是沒有成功罷了。這叫‘故意殺人未遂’,仍然是有罪的。”
李莫愁自嘲一笑,道:“現在你為刀俎,我為魚肉。自然是你說了算,你想如何便如何了!”說罷一頓,道“你今ri真的忍心要廢我武功,那就下手罷!”說罷,閉上了雙眼認命。
尹治平瞧著她閉上了雙眼,一副認命受死的樣子,顯得更加柔弱。再瞧她滿臉淚痕,嘴角與胸前的衣襟上滿是鮮血,不由得心頭一軟。終是忍不住長嘆一聲,放下了舉起的手,道:“也罷,殺人未遂雖然仍是有罪,但卻可從輕發落。而且念你今次是我jing告後的初犯,方才情緒也是不對,便暫且饒過你這一次罷。但我希望你能記住這次的教訓,下一次我絕不會再留情,你去罷!”
李莫愁聞言驚訝地睜開了眼,瞧了尹治平片刻,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口,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深吸了口氣,伸手撿起旁邊掉在地上的金蛇劍,一邊以劍拄地,一邊背倚著樹幹緩緩站起。倚樹喘息了幾口,她收劍入鞘,再最後瞧了眼尹治平,轉身緩緩離去。
尹治平一直目送著她離去,直到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不見。
史冰雲、程英、陸無雙三女也是默默目送著李莫愁離去,並沒有去阻攔。待得李莫愁的身影消失,三人一起向尹治平走了過來,到得近前,程英與陸無雙一起行道:“多謝尹真人救命之恩。”史冰雲則既未行禮,也未說話。
尹治平轉過身來,搖頭道:“不必謝了,她要殺你們,其實也是因為我的緣故。”說罷嘆了一聲,他轉向史冰雲道:“冰雲,你隨我過來,我有些話跟你說。”
說罷,也不等史冰雲答應,便轉身向一旁走去。史冰雲去年就已然是與他斷絕了師徒關係,今ri先前初見,史冰雲因不想程英與陸無雙知曉此事,口上還稱他做師父做表面維持。尹治平心下清楚,雖也幫她做戲圓謊,卻不再像去年那般叫她“雲兒”這麼親密,只是稱她“冰雲”。
史冰雲聞言愣了下,然後略作躊躇,瞧了程英與陸無雙一眼,還是跟在尹治平後面走了過去。
尹治平走出離開原來位置的二十來步後,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垂柳下站定。這株垂柳的枝條無人修剪,大部分已然垂掉得快接近了地面。
“師父。”史冰雲跟著走了過來後,在他身後兩步遠站定,開口稱呼道。
尹治平轉過身來瞧著她,自嘲地一笑,道:“現在已經沒有了外人在場,你倒還肯開口叫我這一聲‘師父’!”
史冰雲不答反問地道:“師父,你跟李莫愁真是夫妻嗎?”
尹治平默然了片刻,點頭嘆道:“是,我們曾私定了終身,拜過天地,算來也有一年多了。我原本還打算把南方傳教事做出些成績,便回山居功請求還俗,然後與她一起退隱江湖。現在………”
搖頭一嘆,剩下也盡在不言中了。李莫愁既然已經當著史冰雲三人的面把他們兩人的關係說破,他這時覺著倒也沒什麼好再跟史冰雲隱瞞,坦然承認。
史冰雲聞言跟著嘆了一聲,道:“師父你跟李莫愁既然是夫妻關係,那跟古墓派的**自然也就更為親近。明白了這一點,現在我回想你一心護著林芝苓和李莫愁,而對我多加隱瞞,我也就能理解了。畢竟相比起來,她們跟你關係更親近,而我這個**拜你為師才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孰輕孰重,任是誰也都會傾向那一邊。”
尹治平舒了口氣,道:“你能理解就好。不過你終究是我**,我也絕不會忍心看著你親人喪命而束手不管。去年她們聯手刺殺你爺爺,實是瞞著我私下去做的,我事先真是半點也不知情,不然定會阻止她們。”
史冰雲黯然低頭道:“逝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