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嵩之,納命來!”
忽然一聲嬌叱響起,隨著聲音,一道白sè的身影從開著的窗戶中疾shè而入。抖手一揚,一點銀光向著史嵩之激shè而去。
史嵩之今ri宴請尹治平與呂文德,是分席制,也就是每人身前一張小桌,各自擺著酒菜。史嵩之高居在正中主位上,尹治平與呂文德分據在下首左右兩邊。這般分席而設,倒也正方便為每一桌客人做不同的菜sè,尹治平面前的便是一桌素菜。史嵩之與呂文德桌上的菜sè,倒是一樣。
宴飲分席而坐,分食而用,乃是古禮,是儒家經典《周禮》上所定的禮儀。兩宋時期雖然已經出現了同用一桌的會食而餐,但只是流行於下層社會與尋常百姓間,在上層社會,尤其是文人士大夫階層,都仍是嚴格按照分食古禮而行。史嵩之乃是當朝宰相,文官之首,家中自然是用的這個規矩。
現在三人各據一桌,相互間大概互相隔有六、七步遠的距離。這般距離,中間八、九個人也站下了,倒不虞會被刺客誤傷。那刺客從距史嵩之最近的一扇窗戶躍入,人一進窗,還未落地,便先向史嵩之shè出了一件暗器。
現在這軒閣中,除了三人外,便是三人身旁各有一名聽候服侍,倒酒夾菜的侍女,除此外,再無旁人。史嵩之身旁也就只有一名十七、八歲的小侍女,連個護衛也沒有。
當此之時,三人都是大吃一驚。史嵩之半點武功不會,更是來不出做什麼反應。呂文德倒是有心相救,可他本身武藝本就不算得特別高明,且又早已放下多年不練,再加上相距史嵩之還有六、七步遠的距離,身前還有桌案攔著,匆忙起身間,只是撞翻了飯桌,根本來不及相救。
尹治平也實沒料到這時會有刺客行刺史嵩之,他倒是對史嵩之著實沒什麼好感,只是當著自己這大高手在場,還被刺客在他面前行刺得手,說出去可就太損顏面了。而且出手救得史嵩之一命,也能讓這當朝宰相欠個人情,所以他倒也是有心一救的。兩人相隔間六、七步的距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抬腿一步便能切到史嵩之身前。
不過他剛一站起身,卻又立即停住了。只因那刺客的聲音實在太過耳熟,便是他昨晚去雲來客棧找李莫愁結果生了誤會找錯人的林芝苓。他昨晚才聽過,又與林芝苓談過不少話,如何能輕易忘記?
而且他眼力也要好過在場的所有人,這眨眼功夫,史嵩之等人根本還沒看清那刺客是何模樣,只能依聲音判斷是個女子。他卻已瞧清那刺客是一身白衣,手執長劍,臉上蒙著一塊白sè紗巾。雖然大半張臉被矇住,但眼睛、身形都與他昨晚所見的林芝苓吻合。這一剎那,他心中已可確認了刺客的身份,正是他昨晚去雲來客棧找錯人所見過的那個林芝苓。
正因為認了出來,所以他才一時猶豫,剛一站起,又把身形頓住。而便是這一時的猶豫,讓他慢了一線,那枚暗器已shè到了史嵩之面門前的五、六寸遠,他也是救之不及了。
他看得清楚,那暗器乃是枚銀針,形制跟李莫愁的冰魄銀針還十分相似。既然用於刺殺,恐怕也是餵了毒的。眼看著史嵩之便要被銀針shè中面門而死,他不由心中暗暗一嘆。
而便在這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史嵩之逃不過一死的時候,忽然又生變化。那枚銀針的飛shè路線前,忽然多出了一根銀光閃閃的東西,尖而細長,似乎是一根放大版的銀針,再細看,卻是一枚銀製的髮簪,而這枚髮簪則握在史嵩之身旁那名為他服侍倒酒的侍女手裡。
尹治平看得很清楚,就在他心中才一嘆生起,眼看銀針就要shè中史嵩之面門的時候。那侍立旁邊的侍女忽然拔出頭頂上的髮簪,準確無誤地攔刺到了銀針的前方。
“叮”地一聲悅耳輕響,銀針不出意料地shè到了髮簪上,被彈shè開去,掉落到史嵩之身前的飯几上。
有刺客忽然進來行刺,已經是讓人大吃一驚了;眼下這一幕,則是讓人更吃一驚,沒想到史嵩之身旁那個服侍倒酒的小侍女竟然有這般高明的身手。對尹治平來說,尤其如此。便連他在此之前也絲毫沒看出來那個小侍女像是身懷武藝的樣子,或者也是因為對方是一個在旁服侍的侍女,所以他並沒有太過留意。
“我去,這可真是看走眼了!”尹治平心中大嘆一句,這時仔細回想,才發現史嵩之身旁的這小侍女似乎確實有些不一樣。
首先,這名侍女是廳中三名侍女中最漂亮的,比他跟呂文德身邊侍立的侍女都要漂亮。這一點他之前倒也是有注意到的,只是史嵩之身為主人,當然有優先選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