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是王誠留下的,隨機選了一條。
一棵大黑松後,王誠背靠著樹幹,本來已經身受重創又奔逃了百十米,他已經筋疲力盡,只要他眼睛閉上就會立刻睡著。
不能睡!
是的,不能睡,一旦閉上眼睛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即使不是被朱威幾人殺死,也會被活活凍死在這裡。
他伸手從樹枝上摘下一把黑松葉塞進嘴裡,牙齒不停地咀嚼著黑松葉,一股苦澀又油膩的汁液滑入咽喉。
他沒有嚥下去,就含在咽喉間不斷刺激著他的味覺,那苦澀的味道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變得清醒。
他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然後解開上半身衣服,露出裡面光亮一新的鎖子甲,他又解開鎖子甲。
只見兩塊鋼板重重地掉落在地,一塊從胸口,一塊從背後,每一塊厚度竟達到了五毫米,長寬近三十厘米。
這麼大的兩塊鋼板少說三十斤!
也正是這兩塊鋼板保住了他一命!
身上負重一去,王誠壓力驟減,半眯著眼睛靠在樹上休息。
另一條道上,朱威領著四名黑衣人走了幾百米後忽然叫停。
四名黑衣人看著朱威,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試探著問道:“大人,我們走錯道了?”
朱威點頭,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那名黑衣人道:“那這一路為什麼會有兩個人的腳印?”
朱威看著他,道:“如果另一路腳印是他提前留下的呢?”
四人同時一驚,如果真是這樣,他們豈不是一直都在對方設計的圈套裡?
怎麼敢?
他怎麼敢?
四人難以置信,他們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人誘殺,還是他們視作螻蟻之人。
“大人……”
四人慾言又止,來時十一個人,如今只剩下他們五個人了,還要追下去嗎?
“追!”
朱威斬釘截鐵,既然識破了對方的詭計,他當然要追下去,要不然之前被殺的六名手下豈不是白死了。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推斷,儘管他們落入王誠的算計中,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王誠一定已經是強弩之末。
朱威五人原路返回。
不知不覺,天竟黑了,如水般深沉的夜色中忽然響起一道歌聲。
“我們都是神槍手”
“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飛行軍”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讓人捉摸不透方位。
朱威幾人聽的雲裡霧裡,不知道這似詩非詩、似曲非曲的句子裡唱的是什麼,豎起耳朵正想弄明白,跟在他身邊的一名黑衣人腦袋忽然爆裂,就倒在他面前。
“小心!大家都躲起來!”
朱威又驚又恐,他看著夜色漸漸降臨,心裡終於萌生了退意。
“逃!快!分開逃!”
僅剩的幾名黑衣人一時不知道往哪兒去,因為天太黑了。
沒有月亮,沒有光線,黑暗猶如潮水湧進了黑松林,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人的視線被一下封住了。
“在密密的樹林裡”
“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
“在高高的山崗上”
“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歌聲還在繼續,幾人躲在樹後,歡快的節奏讓他們手腳好似不聽使喚跟著一塊兒動起來。
“撲通!”
倒地聲忽然響起,已經不用特地去看,朱威知道又一位弟兄倒下了。
“怎麼可能?”
朱威無法理解,他們這夥兒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平日裡營養也跟的上,都沒有夜盲症,連他們現在都看不見東西,那人又是怎麼看見的?
他躲在黑松後,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暴露自己。
“沒有吃,沒有穿”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炮”
“敵人給我們造”
待歌聲落下,僅剩的兩名黑衣人也倒在了撤退的路上,至此,前來圍殺的十一名黑衣人只剩下朱威一人。
朱威不躲了,這個時候躲也沒用了,他快被折磨成瘋子了,不斷向周圍出手。
那海碗粗的大樹被他一拳打斷,狂暴的勁風將地上的枯枝落葉絞的粉碎。
“狗雜碎!你這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