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為雄,萬人就敢稱王,這種東西大軍中多的數不勝數,丫頭拿一件玩耍有何不可?暮丫頭也是我大唐貴女,休說一個不足萬人的小國王冠,就是就是戴上那些大部族的王冠又如何,土雞瓦狗一般的王國,誰會多瞧一眼,只要不和我大唐的規矩相悖,就百無禁忌。“
侯君集不在乎,小丫頭更不在乎,一會把那頂王冠戴上,一會取下來,上面明晃晃的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玩的高興了,還讓侯君集俯下身來,在老侯的臉上親一下,逗得老侯的笑聲更是洪亮了幾分。
大軍休憩了一個時辰,眼看日頭偏西,就拔營繼續往目的地進發,打頭的飛虎旗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幾欲破旗飛去。
馬上的騎士各個挺胸抬頭,盔明甲亮,馬隊排成一行行的隊伍,轟隆隆的如同鐵流奔湧,快速的從碧綠的大地上碾過,雲家牧場裡的唐人,無不額首稱讚,牧場裡的胡人,敬畏之色越發的濃重,和唐人說話的語氣也越發的謙卑。
大軍走後不久,嘹亮悠揚的牧人歌從遠處就傳了過來,’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隨著歌聲,白雲一樣的羊群就從遠山湧了出來,咩咩的聲音老遠就能聽見,先是羊群,緊接著就是哞哞叫的牛群,幾十個身手矯健的漢子在羊群和牛群之間來回賓士,不斷地把跑到隊伍外面的攆回來,幾隻腦袋碩大的獒犬不時地發出悶雷一樣的吼聲,震懾著牛羊。
雲家不養大馬群,除了養幾百匹供自家騎乘的好馬之外,絕不多養,這是雲燁對那日暮的禁令之一,什麼東西只要和戰備聯絡到一起就沒什麼好結果。一旦養馬,就會成為軍隊的重點控制物件,雲燁自己就是將軍,哪裡會不曉得軍隊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白了,軍隊就是一群強盜的組合,只不過更加的有效率,一旦說軍中馬匹不夠,從你家牽你敢說不給?你家家主是侯爺,一次給臉面,兩次給臉面,難道指望他們次次都給?侯君集是主帥也不能阻止軍需官這樣明槍暗奪,畢竟軍需官是在為大軍著想。
給錢的話就不是軍隊了,就算給你錢,誰敢接?前面接了錢,晚上說不定家裡就會遭盜匪搶劫,不但會拿走人家的,連你家存的錢說不定都保不住。
只拿錢糧,不殺人就已經是紀律嚴明的文明之師,要知道這裡是草原,不是大唐內地,法律在這裡一文不值,就算是在大唐的統御之下,這裡起作用的依然是鐵與火。
一匹火紅色的駿馬從羊群裡趟了出來,戴著面紗的紅衣騎士,輕輕地磕一下馬鐙,駿馬頓時就賓士起來,像一團火在碧綠的草地上滾動。
那日暮回來了,雲暮一見到母親撒腿就跑,結果跑不過身高腿長的母親,被揪過來死死地抱在懷裡親暱,一股子濃重的羊騷味,燻得雲暮差點暈過去。
看到閨女一副翻白眼的樣子,那日暮訕訕的鬆開閨女,低下頭不停地嗅自己身上,沒聞見什麼味道啊,又是這個小妮子在作怪,抱起來又是一頓蹂躪。
“羊咩咩的味道,羊咩咩的味道,宦娘奶奶快來啊,孃親要臭死我。”宦娘從帳子裡走出來,沒好氣的從那日暮懷裡抱走了雲暮,指著那日暮說:“好好地長安貴夫人不當,非要跑來放羊,渾身都是腥臊氣,還敢說自己不臭,侯爺可憐啊,娶了一個臭女人,丫頭也可憐,有一個臭孃親,這兩個還偏偏都是有潔癖的人,也不知道你那裡好,被侯爺寵成這樣。”
這事不能說,一說那日暮就得意,大唐小妾生的孩子能夠被自己帶走的,就她一個,誰家小妾生的閨女叫大小姐?自己的就是,雲暮已經是有身份的貴女,大理寺有備案,祖宗祠堂有記錄,聽說宮裡面給親王選妃的冊子上,雲暮大小姐也榜上有名,這是公侯家嫡系閨女才有的榮耀。
雖然和丈夫遠隔千里,那日暮從來都沒有感到孤獨過,好像丈夫就在自己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每個月都會有一封信傳過來,也會有東西捎過來,自己的例份每個月也會有人從長安給捎過來,庫房裡的錢幣多的是,那日暮最稀罕的卻是捎來的這些,每一個銀幣都要數清楚,有的還要吹一口氣,放在耳朵邊上,聽聽銀子的聲響,看看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