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痴呆的兩位,再把那位把頭埋土裡裝鴕鳥的車伕踹醒,高呼一聲繼續上路。
孫思邈把手裡的一撮黃色粉末灑進藥簍,頃刻間藥簍裡的蝗蟲就不動了,他嘆息一聲說:“都是藥,不要糟蹋了。”說完背上揹簍就隨著雲燁往長安走。
劉獻忽然大吼一聲驚起無數蝗蟲,腰間寶刀嗆然出鞘,在身邊劃過密密的刀光,無數蝗蟲被刀斬成兩截紛紛落地,馬伕抬起腳狠狠地踩了下去,腳下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的蝗蟲立刻變成一灘灘的綠色肉泥。
看著三位的無聊舉動,雲燁搖搖頭,從旁邊樹上轟走蝗蟲,折下一根樹枝,上面的葉子早就被吃光了,只剩下樹枝,細細密密的像掃帚。
喝止了劉獻的瘋狂,把樹枝塞他手裡示意他,這東西殺蝗蟲比刀快。
劉獻有些失神,牙齦流著血染紅了牙齒,配合著那張猙獰的面孔,嘴一張一合的宛如地獄的食人惡魔。
馬伕拼命的用樹枝捕殺蝗蟲,似乎在為自己的膽小作反證。
老孫撣撣衣袖,率先邁開步子,踩著滿地的蝗蟲大踏步的前行。
路過一個莊子,沒有發現撲殺蝗蟲的人,只有擺滿了的香案,上面有各種糕點,還有豬頭三牲,密密的跪了一地的人,為首的一位老夫子聲音顫抖而又虔誠,一篇《告蝗神書》寫的真切感人,額頭上的鮮血表明老先生用了最虔誠的禮數。
但這並不妨礙滿莊子的蝗蟲大嚼莊稼,有些甚至跳到供桌上,齧咬起貢品裡的青澀果子。
雲燁肚子有些餓了,跑了大半天,一口飯都沒吃,不理會跪在地上的莊戶,三兩步來到供桌前,抓起供桌上的酥皮點心美美的咬了一口,不錯,不錯,油而不膩,隱隱還有一股子桂花香氣。
“孫道長,這裡的點心著實不錯,您也來嚐嚐."雲燁大聲招呼同伴來享用美食。
老孫是一點都不客氣,先抓著酒壺灌了一通,再撕下一塊烤豬肉大嚼,嘴裡吧唧有聲。
劉獻大笑著舉起豬頭,找了個好下嘴的位置張開血盆大口就把頭埋在豬頭上再不起來,馬伕畏畏縮縮的拿酸果子啃一口,酸的呲牙咧嘴。
那位老先生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指著他們幾個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一個青衣漢子跳起來,剛要大罵,被啃豬頭的劉獻一腳就踹到人群裡去了。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敢對蝗神無禮?”老傢伙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雲燁捅捅老孫,這時候是您老人家出馬的時候。
“老夫孫思邈,今日採藥從貴莊路過,見有佳餚美酒,一時忍耐不住,吃相難看了些,恕罪,恕罪。”
人的名樹的影啊,老孫的一席話讓莊戶門啞口無言,藥王的名字不是白給的,在莊戶們心裡那和神仙沒有多少區別。
馬上就有見過老孫的莊戶上前磕個頭,說是感謝孫神仙上次救了老母親。
“你們也都是大活人,不去地裡抓蝗蟲,怎麼跪著磕頭就能把蝗蟲求跑了?”孫思邈問莊戶。
前面的老先生上前搭話:“孫先生您是得道高人,怎麼也如此不敬神靈?要知道人世間的帝王不修德行,上天降罪,我等應該祈求上蒼的原諒,怎敢胡亂殺戮?”
“老夫一輩子拿蝗蟲配藥早殺了無數了,現在不一樣胃口大開,再活上個七八十年不在話下,怎麼就沒有什麼見鬼的蝗神降災?旁邊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藍田侯,一生中最喜食蝗蟲,聽說也吃蝗蟲無數,怎麼就年紀輕輕封侯拜相的,不見蝗神降災?那邊的大將軍剛才捕殺了數不清的蝗蟲,現在卻身輕如燕,力大無窮?就連車伕也踩死了好多,現在不也好好的?可見啊!那蝗神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貨色,你剛強,他就軟,你們磕了半天頭,蝗蟲可曾少了一隻?你老兄把頭都磕破了不可謂不虔誠,有用嗎?既然沒用,就讓這些酒食入了老夫等人的肚子,攢些力氣,也好多殺幾隻蝗蟲,多救幾顆糧食,好讓一個災民多活一日。”
說的好啊!雲燁在心裡大讚,雖然把自己說成一位異食癖患者,不過看在老孫如此賣力的份上就原諒他了。
“可是......"老先生剛剛邁前一步要說話,只聽腳下咔嚓一聲有兩隻糾纏在一起忘我交配的蝗蟲就命喪黃泉。
漲紅了臉沒法說話,他自己也成了兇手。
“九叔,咱莊子上的那個孩子沒有抓過蝗蟲玩耍,就是我小時候也沒少禍禍,沒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咱還是聽孫神仙的,把地裡的蝗蟲抓乾淨,我聽說官府用一文錢收三斤呢,這誰家一天不抓個百十斤的,換些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