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好

雖被打得不輕，然忠順王終究還是不捨得要蔣玉菡的命，只是傷了皮肉，並未傷了筋骨。

再加上賈瓊自制的棒瘡藥有奇效，幾日過後，蔣玉菡雖未全愈，卻也能拄個拐下地勉強走動走動了。

賈瓊看著他一瘸一拐地在田埂子上走著，眼睛有些發澀。

蔣玉菡深吸了一口氣，眼光在一望無際的稻田上掠過，笑道：“真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他那張眉清目秀的臉上，帶著些稚氣、媚色，更多的卻是對現今生活的厭倦之色。

賈瓊明白他說“正好”這兩字的意思。

在蔣玉菡的心裡，他早就厭倦了這種天天在人跟前奉承的日子。

他只想過這田園隱居般的生活，有個棲息之所即可，不被人左右，不被人當成玩物爭來爭去。

作為一名美優伶，他身不由己，有時候不得不委身於那些達官權貴，尤其是忠順王這樣的人物。

他那天醒來說得第一句話就是：“賈兄弟不必感到愧疚，我做這些也不完全是為了你……我早就厭倦了這種不人不鬼的日子，生與死，我根本就不在乎。”

在紫檀堡的這幾日，賈瓊、柳湘蓮、蔣玉菡三人相處的很是愉快，都有一種恨見相晚的感覺。

賈瓊試著跟柳湘蓮淺淺地切磋了一下武藝，是那種點到為止的切磋。

柳湘蓮有意讓著賈瓊，賈瓊也亦未使出全身本事，柳湘蓮勝出。

柳湘蓮還是大吃一驚，道：“賈兄弟，沒想到你還會一些拳腳功夫，說罷，你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本事？”

如果柳湘蓮要是知道賈瓊還有一手十米之外能用一張撲克牌切水果的本事，他不知道又會有何感想？

賈瓊覺得，若是他再長大些，他完全有信心勝過柳湘蓮。

至於棋藝，蔣玉菡、柳湘蓮當然不是賈瓊的對手，然為了不顯得自己格格不入，賈瓊亦會故意輸個幾盤，保持平衡。

待蔣玉菡身上的棒瘡好了幾分，只需每天讓小童給他敷藥便可。

賈瓊便跟柳湘蓮告辭離開了紫檀堡。

蔣玉菡站在田埂子上目送著他們的馬車遠去，賈瓊透過車窗看著他落寞、寂寥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道不明也說不出的惆悵感。

若是可以，他願竭盡所能給蔣玉菡這樣一個他所夢想的田園生活……

月季軒因為四姐兒的平安歸來，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青梅也已經甦醒來，雖還不能自理，卻已經能開口說話了。

劉氏很心疼這個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姑娘，與晴雯等人一起悉心地照料著她。

每天變著花樣給她燉湯，做各種容易消化又有營養的飲食。

賈瓊私下也問過青梅，那天在永寧寺她可曾看見歹人的模樣。

青梅搖頭：“沒有看清，就覺得突然頭猛的一疼，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對不起，我沒看好四姐兒。”

賈瓊安慰她：“這個不怪伱。誰也沒想到佛門淨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好好養著，別瞎想。”

因青梅已經醒來，家裡又有晴雯幫著照料著，劉氏則躊躇著要不要將春桃送還給靖安候府。

畢竟老候爺已經撥了青梅、玉蓮過來，若是再將春桃留下，則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又不怎麼捨得送走，春桃性格好，為人憨厚，手腳勤快，劉氏很喜歡她。

正左右為難的時候，老候爺派人送東西來。

不但吩咐春桃繼續留在月季軒，越性連小柱子也留在了月季軒使喚。

並且送了車、馬。

老候爺的意思是，月季軒除了劉氏，都是小女孩兒，賈瓊歲數又小。

小柱子會些武藝，且從小就跟在候爺的身邊，最是忠心，做事又麻利，又會趕車。

有小柱子留在月季軒，出門什麼的也放心。

春桃其實是不想離開月季軒的，從小她在家就是最不被待見的一個，幹活有她的份兒，吃飯沒她的份兒，稍有不如意，還會招來一頓毒打。

後來家人為了幾兩銀子又將她賣進候府為奴，在候府雖說過的也好，也沒人打罵她。

她以為那就是天堂了。

及至到了月季軒，春桃才知道，原來這裡才是真正的天堂！

世上還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地方。

她不想走，想在月季軒住一輩子。

所以，當聽老候爺說讓她留下，她立刻喜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