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躺在一團粘稠的血肉之上。 睏意全無，她坐起身來。 衣服連著鳥籠裡的那些髒東西，都拉成了絲。 “我去，這是什麼東西？”蘇青魚皺著眉頭露出嫌棄的表情。 “醒了呀。”杜宇笑著和她打招呼，“早上好哦，小青魚。” 如果忽略到這個詭異的房間裝飾，他就像是從漫畫書裡走出的少年，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醒來，然後和她打招呼。 他粉色的頭髮是夜晚櫻花的色彩，嘴角的笑容是精心設計過的弧度，他這次穿的是長袖，遮擋住了手臂上大片薔薇花紋身，看起來比之前更加像好學生。 杜宇走到牆壁處，開啟房間裡的燈，瞬間，房間被照亮。 “地上的那些東西，是我養的小寵物腐化之後的屍體，希望你不要介意呀，我只是想和我的小寵物永遠在一起。” 蘇青魚看見，這是一間樓層很高的房間。 天花板上，掛著碩大的水晶吊燈。 她身處房間正中間的粉色鳥籠之中。 地上那些看起來像毛毯一樣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堆粘稠物，在鳥籠的角落裡，堆滿了掉落的羽毛和禿嚕毛的杜鵑鳥。 他說：“歡迎來到我的房間做客。” “杜宇，果然是你。”蘇青魚甩了甩手上的粘稠物，有些疑惑，“你怎麼在陽光小區住宅樓的地下室裡？ 我看見規則裡說的粉色鳥籠，就聯想到了你，但我以為，你是在啟明星的地下室。” “你只要在夜晚被蝴蝶追，都可以找到我。”杜宇的手中端著一盤曲奇餅乾，他端著盤子蹲在蘇青魚的旁邊，“要不要嘗一點？我知道你喜歡吃些東西，專門讓其他人類做的。” “誰告訴你我喜歡吃甜點的？” “是小蝴蝶。” 他果然認識莊曉蝶。 杜宇盯著蘇青魚看了兩秒鐘，慢悠悠地說道：“你怎麼能忘得這麼徹底？” “我忘了什麼，你可以直接告訴我。”蘇青魚你想知道這個答案。 “你先吃塊餅乾，我就告訴你。” 之前，有人誤入過杜宇的地盤，杜宇要求那些人，誰能做出好吃的甜點，就放過誰。 蘇青魚並不怎麼喜歡吃甜食。 甜食容易長蛀牙，對面板也不好。 她之前吃，是因為莊曉蝶會做一些小餅乾，烤一些小蛋糕，自己好朋友專門給自己做的，她當然是一百個歡喜。 但平時，她不怎麼吃這些東西。 “謝謝。”蘇青魚從盤子裡拿了一塊，在杜宇的期待下吃了一口，曲奇餅乾酥脆甜香，她舌尖甜甜的，“你剛剛說，蝴蝶追，我就可以找到你是什麼意思？” 他語氣悠悠地說道：“小青魚，你知道莊曉蝶是什麼嗎？答對了有獎勵哦。” 蘇青魚回答道：“人類和詭異在一起培育出的小孩兒？” 杜宇搖了搖頭：“笨蛋，人類和詭異在一起沒有辦法生出來小孩。” “可是，依據我打聽到的訊息，啟明星集團當年做的人詭雜交實驗，有一次是成功的。你和莊曉蝶，不都是那一次實驗成功的產物嗎？” 他眉梢輕佻，語氣拉長而緩慢：“錯了，媽媽當年成為實驗品，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小孩子，那個小孩子是我，我在一開始，是人類。 關於那場實驗，參與實驗的父體，不是詭異，是它。” “嗯？”蘇青魚震驚地抬眸，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粉色眼眸，“那莊曉蝶又算是什麼？” “我失去了很多人類時期的記憶，直到蝴蝶飛了回來，我才重新想起來。 莊曉蝶不是人類，她是它分裂出的一部分雜質，在某種意義上，算是我的妹妹。 而我，是人類，死後，我才變成詭異的。” 說到這裡，杜宇的神情有些落寞。 他告訴了蘇青魚一些非常重要的情報。 當年的那一場實驗，父體是「它」，母體是肚子裡已經懷了一個成型男胎的莊南可。 莊南可在那場實驗之後，生下了許多肉球，這一幕被掃地阿姨丁德萍看見，還被當成恐怖故事講給蘇青魚聽。 伴隨著那些肉球一起出生的，還有身為人類的杜宇。 蘇青魚看見，杜宇的臉就像是被粘上的瓷器，因為表情幅度有點大，原本合上的部分再次碎裂，從眉骨處，沿著鼻樑，一直碎到下巴。 他說的越多，破碎地就越厲害。 “你別說了。”蘇青魚抬起手指著自己鼻子的部位，“杜宇，你這裡裂開了一條很大的口子。” 詭異是不可以直接談及「它」的，如果洩露了太多關於「它」的事情，就會被破壞。 杜宇摸著自己鼻子上的裂口，立刻轉過身，兩隻手在自己的臉上捏了捏，然後轉回來，又變成完好無損的模樣：“哼哼，劣質膠水，修一下就可以了，難不倒我。” 優優剛才並沒有打擾蘇青魚和杜宇對話，他雙腿盤坐在地上，左手抓著小丑傀儡，右手抓著禿毛的杜鵑鳥，正在玩傀儡打鳥的遊戲，直到杜宇的臉裂開，他才抬起頭，提醒道：“杜宇，閉嘴啦，話說得太多是會爛舌頭的。” 蘇青魚記得，他們兩個算是朋友。 “見到小青魚，總是忍不住多說了點。”杜宇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