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離我太近了。”蘇青魚站在原地，當老人推著輪椅接近她的時候，她一邊躲閃，一邊將輪椅再推回去，“你們聽我說，其實，我是一名記者，前往這家養老院，是為了調查這裡養老院的生活情況。

如果我唐皇之地以記者的身份進入，必然聽不見實話，所以我只能以家屬的身份前來，為的，就是從你們的口中聽到真實的感受。”

想要說服對方，就需要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老人們臉上帶著陰沉沉的笑意。

——“我們這些老傢伙，最喜歡你們這些年輕人。”

——“你留下來，和我們同吃同住，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和你說。”

——“我餓了，幫我去護士那裡多要一份餐食，我才有力氣和你聊天。”

……

這些老人看見了家屬，就像是抓住了一隻小肥羊。

他們肆無忌憚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黑湖養老院】家屬規則第二條。

【我們的工作人員耐心且專業，所有的服務均源自於老人的需求，若您看見不符合您認知的服務行為，可以向院長信箱反映。

但切記，對我們的工作人員進行指控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若您沒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請謹慎為之，否則，您將被驅逐出養老院。】

這裡的「驅逐」，可能是離開的道路，也可能是通向死亡的道路。

蘇青魚不會盲目地指控，但她可以先收集可以用於指控的證據，以備不時之需。

老人提出了不同的要求。

他們要求蘇青魚將他們的「所需之物」拿過來，才願意透露出相關的情報。

看著面前老人逐漸猙獰的面孔，蘇青魚從口袋裡拿出冥幣，和麵前的老人商量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們要的，我挨個兒去找，太麻煩了，要不，我給你們發紅包，你們去買新的。”

老人們停了下來，他們面面相覷，然後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話。

一個小時之後，蘇青魚離開天台。

蘇青魚從那群老人的口中得知，她的奶奶，全名叫做金桂芳，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均已成家。

女兒遠嫁，大兒子在工地上幹活，二兒子在大城市送快遞，小兒子開網約車，奶奶一直和大兒子生活。

奶奶因為腦梗生病住院，出院後，生活不能夠完全自理，所有子女都要上班，無暇照顧，便由四位子女共同出錢，送奶奶來黑湖養老院，安享晚年。

奶奶已經報名參加游泳活動。

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跳進湖裡游泳，本身就是十分詭異的事情。

【黑湖養老院】家屬規則第五條。

【養老院的老人都喜歡游泳，如果您願意定期前來養老院探望老人，請前往大廳前臺登記，在您的探視期，老人便會放棄他們最喜愛的游泳活動。】

蘇青魚得知奶奶的姓名之後，立刻前往大廳前臺，進行登記。

前臺小姑娘臉圓圓的，長相甜美，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會有兩個小酒窩。

她的奶奶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蘇青魚來的時候，那老太太探出頭來，上下打量著她，在確定她是女生後，才把頭縮回去。

“你好呀，真的很難得看見家屬前來探望，我叫安佳露，你叫我露露就可以了。”前臺小姑娘伸出一隻手，友好地和蘇青魚打招呼。

“哈嘍。”蘇青魚知道這個名字。

昨天晚上，在公寓六樓，樓梯管小處第一間房間，上面的四個名字中，有一個名字就叫做「安佳露」。

蘇青魚看著空白的登記表。

今年，來到這裡的家屬，只有蘇青魚一人。

“為什麼很少有家屬前來探望？”

安佳露有些苦惱地說道：“是因為交通問題啦，養老院周圍好像一直在修路，湖邊的那個渡口也荒廢已久，現在，外面的人很難進來，裡面的人也很難出去。”

“什麼車都進不來嗎？”

“也不是，有些送貨的車子是可以的。”安佳露歪著腦袋想了想，“那種上面畫著五角星的白色貨運車可以進來，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車子上有人下來。

雖然說是貨車，但搬運車上的物品，都是養老院裡的人在做。我也挺好奇的，哪家貨運公司服務這麼不到位？還需要顧客自己來搬東西。”

蘇青魚放下手中的筆，淡淡地說道：“應該是啟明星集團下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