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可以變成詭異陪我呀,我們可以契約同一個主人,然後一人一半吃掉。”沈西童的聲音帶著少女獨有的天真爛漫。
她是在幫沈司年監測蘇青魚動向的時候,發現蘇青魚來到了猴神山。
這讓沈西童想起了當年在啟明星集團和自己一起玩的道士,便以系統休眠檢測為理由,跑到猴神山來,找致虛散人。
“我對這個世界上沒有執念,若我死後,塵歸塵,土歸土,我的世界歸於平靜。”晚風吹起致虛散人的衣袍,他已經認定了自己死亡的結局。
“你該多想想你的小徒弟,你如果死了,他肯定會哭哭啼啼。”沈西童還在誘惑致虛散人。
只不過,致虛散人不為所動。
“我的徒兒,不會輕易掉眼淚,”致虛散人聲音很輕,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我教過他的,太陽東昇西落,百花榮枯有時,沒有什麼是永恆的,人類也一樣,從誕生之初,就註定走向告別。”
“我們不用遵守自然規律。”詭異不會自然死去,沈西童來見致虛散人的時候,喜歡躲在黑暗之中,全身軟塌塌的,不用保留自己人類的形態,她覺得很自在。
而致虛散人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他可能會變成詭異,他就在死之前把自己泡進紅色液體裡,斷了這條路。
“你全身上下長滿黑色的毛毛挺好的,等黑色的毛毛徹底侵入了你的身體,你就可以來到我的世界。”
“不會有那一天,我也不會允許哪一天降臨。”
過了一段時間,沈司年剛哄完洛玉暖,閒下來,便召喚沈西童,沈西童聽見了自己主人的聲音,把自己的人形聚集一下,準備回去。
走之前,沈西童看向致虛散人。
人類是如此的脆弱。
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喂,小老頭,你別死得太快,我下次再來找你。”說完,沈西童將手伸進自己的嘴巴里,然後掏出一瓶黑漆漆的乳液,扔給致虛散人,“這個東西你拿著吧,我是怕你死得太快了才給你的,你還是少用那個紅色的東西注射進自己的身體裡,那個玩意兒滂臭,用我給你的這個,你身上的黑毛會長得慢一些。”
沈西童直接給了致虛散人詭異道具,她和致虛散人早在啟明星集團的時候就認識,雖然這些散人站在實驗玻璃的外面,而她被困在裡面,但在眾多穿著白色大褂,戴著口罩的人類面前,她更喜歡這個會和她說話的道士。
致虛散人要是死了,她再去找下一個氣運極佳的主人,就得大海撈針,自己去找。
她希望致虛散人可以陪在自己的身邊,如果他願意的話,她也可以反過來飼養他,而他的工作,就是在她吃飽之後,為她尋找下一個主人。
給完東西,沈西童便離開了。
致虛散人看著扔在地上,被粘液包裹著的塑膠瓶,眸色冰冷,眼底一片清明。
他太瞭解詭異這種生物了。
詭異花言巧語的水平,可不亞於人類。
他們沒有感情。
所擁有的只有食慾。
剩下的一切都是基於食慾的表演。
致虛散人撿起地上的黑色乳液,揣進包裡。
他暫時不能把過去的事情告訴白火,他要趁著自己理智還清醒的時候,讓白火離開這座已經被汙染嚴重的猴神山。
否則的話,隨著汙染侵蝕越來越嚴重,他會越來越想把自己的徒弟留下來,留在自己的身邊,陪伴自己。
他不能這麼做。
他清楚,這麼做的話會害了白火。
所以,致虛散人離開了道觀。
他一離開,道觀裡就不能再住人,他們就會去山裡的其他地方探索,而非逗留在安全區裡,被溫水煮青蛙。
蘇青魚和白火在死村的猴神廟裡硬生生熬了一夜。
從窗戶縫隙處投射在猴神像身上的月光消失,也意味著白天的來臨。
他們兩個人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
“走吧,這裡不能久留,再多熬幾天,不用被汙染,我們就可以去見閻王爺了。”睡眠對蘇青魚而言真的很重要,她跳下床,錘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小腿,然後收拾東西,將昨天晚上抵住門的重物挪開,走了出去。
白火緊隨其後。
這裡的村民們從早晨開始,就拿起了鋤頭和鋸子,叮叮哐哐,全身心打造著棺材。
就在蘇青魚路過其中一個棺材的時候,她發現棺材裡躺著昨天為他們指路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