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人模特的嘴巴是用毛筆畫上去的，無法發出聲音。

模特渾身上下透露出塑膠質感的光澤，如同白牆般死板的色彩，再加上粗毛筆畫出的五官，顯得無比詭異。

【百衣百順服裝店】規則第五條。

【每天早晨需要為模特換新的衣服，模特是沒有臉的。（有臉的不是模特，是顧客。）

咔咔咔x&%￥e69da5e……有臉的模特更貼近真實，為他們換上更時尚的衣服，可以招攬更多的顧客。】

這條規則由三部分構成，分別是大小不一的黑色字型，括號內的字型，和亂碼之後的字型。

今天早晨已經為模特換過新衣服了，所以第一句規則我可以暫時不看。

括號裡說有臉的模特是顧客。

亂碼之後的字型又說替有臉的模特換上最時尚的衣服。

這兩句話看似可以變成，但是主語不同。

一個主語是顧客。

一個主語是模特。

對待顧客，是需要導購員熱情的推薦衣服。

對待模特，是要導購員主動幫模特換衣服。

蘇青魚的行為，是將出現五官的模特當做顧客對待。

因為，比起亂碼之後的規則，括號裡的規則更值得信任。

假人模特的脖子“咔噠”一聲，隨後全身的關節都開始動。

不同於人類流暢的動作，假人模特的動作是一頓一頓的。

它的嘴巴是畫上去的，不可以開口說話。

王梅看著這一幕，感到一陣陰冷的寒意，從脊樑骨一直蔓延到全身，她的心臟急速跳動著，彷彿要跳出胸腔。

終於，王梅鼓起勇氣，拿著筆記本，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來到蘇青魚身邊，把筆記本放在她的手裡：“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這麼多，我擔心你記不住。”

蘇青魚接過筆記本，語氣嚴厲又認真：“感謝你的好意，但這些我已經背下來了。

你回櫃檯後面待著，不要有任何動作，我現在無暇他顧。”

王梅只要乖乖待在那裡，保證沒有其他的意外發生，就已經足夠了。

“啊，我現在就回去。”小聲又快速的說完這句話，王梅想要走回櫃檯。

此時，試衣間內竟然吹過一陣古怪的風，將試衣間的門吹動，王梅一不注意抬起頭，臉正對著試衣間門上的鏡子。

鏡子裡的王梅，沒有臉。

“啊！”王梅尖叫一聲，捂著臉，身體不穩定的搖搖欲墜，耳邊彷彿有一陣嗡嗡的聲音，她整個人暈倒在地。

蘇青魚皺眉，假人模特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王梅又出了事。

如果王梅在第一天就變成詭異，會給蘇青魚帶來很多麻煩。

沒時間去管王梅。

假人模特的手又動了兩次。

第一次，它僵硬的手臂抬的筆直，第二次，它用手指著衣架上的牛仔褲。

蘇青魚熱情的推銷，胡說八道：“這位客人你可真有眼光，我們的牛仔褲選用優質的面料，用精細的工藝製作而成。

您挑選的這款牛仔褲是當季最流行的款式，看您的身材這麼標準，就像模特一樣，掛著的這款正好適合您。

顧客您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去試衣間裡試一下。”

即使面對的是一個假人模特，蘇青魚也保持著熱情。

那個模特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蘇青魚將牛仔褲搭在假人模特的手臂上。

“啪——”

假人模特並不領情，將牛仔褲扔在地上。

它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在王梅的身邊，坐了下來，抬起一隻腿，頭顱轉動著，示意蘇青魚幫它穿。

這是想把蘇青魚往亂碼之後的規則上引。

蘇青魚假裝看不懂假人模特的意圖，她自顧自的說著：“這位顧客，你是對這條牛仔褲不滿意嗎？

我們店裡還有很多其他的款式。”

蘇青魚走到掛著牛仔褲的貨架邊，挨個介紹起每條牛仔褲。

期間，蘇青魚的目光一直放在牛仔褲子的上面，不去看那個假人模特。

不停的解說，讓她的喉嚨覺得乾渴。

體力在流失迅速。

直到聽不見假人模特發出的“咔噠”聲，蘇青魚才抬起頭。

模特回到原本的位置。

臉上的五官也消失了。

蘇青魚從黑色揹包裡拿出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