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總要蹭過來圍著轉,它們有靈力排除體內雜汙,又有小廝負責特意清洗,身上是皂膏的淡淡清香味兒,從頭到腳竟是比尋常人都妥當。
寧杳的視線在它們身上掃過,隨手扔了指尖的花生米,尾巴尖兒上有撮黑毛的大黃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提腿仰頭,將小小的花生米穩穩頂在了鼻尖兒上,舌頭一卷就掃進了嘴裡。
覓秀站在樹下,看得目瞪口呆,心中詫異難以言表。
她那日去買狗,也只是隨便挑了挑,不拘品相種類,左右能叫喚能示警就成。賣狗的主人家說這四條狗兇得很,好看家,她就買了,卻不想竟是這樣敏捷機靈。
這樣的好狗,整個蘿州城怕是再找不出比得過的了,就是郡王府的相較之下也顯得憨了些。
覓秀突然覺得自己真是慧眼識狗,撿了大便宜。
寧杳可不知她在想什麼,輕輕鼓掌道:“大黃,你又進步了。”
大黃在太陽底下高傲的像得勝凱旋的將軍,搖著尾巴穩步走回來,二黃三黃四黃幾個小弟都給它主動讓道。
寧杳渡了靈力給它作為鼓勵,待四個黃又在院子裡搖尾巴跳竹竿玩兒了,才拍拍手回屋裡歇息去。
……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晚風蕩蕩。
恆郡王府裡經了通狠狠的整頓,上上下下無論主子奴才無不謹慎小心,就連晚間守夜丫頭呼吸出氣兒的聲音都比以往更低緩些。
郡王妃對於他們的謹小慎微樂見其成,卻又不耐看那副木訥的模樣,揮手讓人退出去,只留了白露在旁。
她散著長髮,攬了身上的玉蓮錦繡披帛,又拿著鏡子端看自己的相貌,愛不釋手。
活到這個年紀,她有權有勢又有錢,兒女也都長大成家各有出息,算來算去是什麼都不缺了。要說一生的遺憾,那必然是逝去的青春與美貌,現在失而復得,她自是再珍愛不過。
“人已經去東城了?”她好似不經意地問道。
白露悄然收回落在郡王妃頭髮上的視線,恭敬回道:“是,王妃放心,上回也是有劉媽媽不知事才會叫五夫人逃過一劫,此次定然萬無一失的。奴婢特意查探過,扶家宅子裡只有兩個護院,四個小廝,其餘皆是女眷,都成不了阻礙。”
郡王妃唇角一掀,“那就等著訊息吧。”
白露小心地點了桌燈,問道:“怕還有些時候,王妃不若先就寢了?”
郡王妃頗有不捨地放下鏡子,揉了揉後腦勺,頷首道:“也好。這兩日頭暈昏昏的,也不知道怎麼的,明兒早些你叫大夫來看看。”
白露應下,伺候郡王妃睡了。她站在簾幔外,過了會兒又偷偷掀起個縫兒,看著枕間黑髮根處的一兩點隱蔽斑白,一顆心直往下沉。
好似越來越嚴重了,怎麼辦……再下去也瞞不了了,王妃若是曉得這頭白髮,怕不是得發了瘋。
她緊咬著唇,一個顫慄,後背冷汗都濡溼了內衫。
……
比起郡王妃暈頭淺眠,白露的心驚膽戰,寧杳一如既往的悠閒,裹著被子沾了枕頭睡得正香。
這個時間點兒,長盈街各家各戶的燈都滅得差不多了,座座庭院皆籠罩在春日晚間安寂的夜色裡。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三人不請自來,貓兒般靈活輕巧地攀爬越過高牆,隱在一角等領頭的打了個手勢,轉瞬便齊齊沒入院中,直奔後房。
扶家人少,到了夜裡也不像王府大院有侍衛巡邏值守。
他們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地方。
領頭的用小刀戳破紗糊的格窗,取出細竹筒往屋裡徐徐吹入白色的迷煙。等那玩意兒散了,又在外貼耳細聽裡面動靜,片刻才看向後面兩人,點點頭小聲道:“可以了。”
三人這些年幹多了這樣的買賣,分工明確熟練得很,兩個警惕左右,一個執小刀挑開內里門閂,相繼悄步進去又輕手輕腳的合上。
屋裡沒有點燈,只是今晚月色實在明亮,習武之人又比普通人眼力好些,倒也看得清楚。他們一路往裡直奔拔步床,撥開帳子也不廢話,掀起繡了佛手花的茜色棉被,高抬臂膀,霎時利刃刀鋒冷光森森一片。
三劍劃破空氣唰唰齊下,然卻沒有想象中割破血肉的噗嗤聲,而是砍在瓷枕上奇怪又刺耳的滋滋響。
情況轉變出乎意料,幾個刺客俱是一愣,忙環顧四周,“人呢?!”
這幾天一直打地鋪睡在床底下的寧杳緩緩睜開眼,從被子裡伸出手,摸索了一陣,細指微微曲起輕輕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