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得性命,不會出差錯的。”
郡王妃頷首,攬鏡自照了須臾,語聲平平卻格外涼薄,“人活在世上,總要有個用處,能了了我的心願,她也算是死得其所。”
白露未敢再多言,為其穿衣梳髮,才一道往正屋去。
正屋裡已然坐了不少人,個個都是年華正茂的時候,滿頭珠翠,一身錦裙,映得人面嬌麗。
看著底下風韻多姿的側妃姨娘,還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兒媳,郡王妃頭一回沒有生出嫉妒和厭煩。
她有舒顏丹在手,從今日開始,也不必再羨慕別人的青春美貌了。
她掌心扣著緋玉十八子珠串,支著手,一派端莊,“今日起得晚,可是叫你們等了些時候。”
諸人忙道不敢,面上恭謹,各自落座,再看上頭郡王妃容色恍若年輕了幾十歲,皆是一震。
郡王妃在府中威嚴甚重,諸人便是心下吃驚,卻誰也不敢出聲問詢。獨世子妃含笑盈盈,溫聲道了一句,“母妃今日氣色好。”
郡王妃不應她,抿了口熱茶,目光在堂中諸人一一掃過,果然未見寧杳的影子。
她心知肚明,卻仍是裝了樣子,“我瞧著怎麼少了個人?”
世子妃答道:“五弟妹身子弱,行動不便走得慢些,應是一會兒就到了。”
郡王妃瞥向她,“你倒是清楚。”
世子妃:“兒媳方才在路上有見著她在水榭邊歇腳,還打了個招呼,才會有此一說。”
在郡王妃眼裡寧杳已然是個死人,卻聽世子妃說起這話,是瞬間變了一副表情。
也是巧了,就在這個時候外頭恰有人來報,“王妃,五夫人到了。”
郡王妃重重合上茶蓋,猛地看過去,就見外頭慢踏踏地走進人來,穿了身紅色縐紗裙,輕飄飄的似血霧一般,那兩隻眼珠子漆黑如墨,像也是寒磣磣的。
郡王妃死死盯著她,手腕兒一抖,要不是門前落進的日光下有明晃晃的影子,她險些以為自己這是見到鬼了。
怎麼會?
毒湯是特意叫人配的,根本沒有解藥,除非仙家靈丹起死回生。
寧杳一個落魄孤女,體弱身虛,怎麼可能還活著?
毒是被誰換了,還是暗裡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劉媽媽是怎麼辦的差事?!
想到這裡,郡王妃臉色難看至極。
寧杳看她那面上青了白,白了青,不可置信的震驚模樣,心情越是好了,一落座便捻了塊芙蓉糕。
郡王妃到底不同一般人,很快收斂了外露的心緒,定神冷然道:“寧氏,你倒是好大的派頭,叫滿屋子的人巴巴地等你一個。”
侍女白露聞言也隨之厲聲喝道:“五夫人,上下尊卑長幼有序,晨昏定省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豈有叫長者等你的道理?”
寧杳放下糕點起身來,溫聲應回,“我今日起得晚了,路上見春日景色好,走走瞧瞧的又慢了些,這才耽誤了時候。”
她面有愧色,攔住上茶的侍女,親手端了托盤裡頭的茶盞,屈膝奉上前去,“叫王妃久等,實在是我不該。”
這般作態恭敬又謙卑,在堂內諸人的注視下,郡王妃盯著那茶盞看了看,到底還是伸出了手去。
那雙手近在咫尺,寧杳嘴角動了動,腕間一鬆,滾燙的熱茶便正正好翻在了郡王妃的手上。
郡王妃來不及反應,當下疼得咬牙吸氣,白露忙亂地拽著帕子,一邊幫忙擦拭一邊大聲叫道:“五夫人你這是做什麼!快!來人,來人!快取藥膏來!”
寧杳卻小聲委屈,惡人先告狀道:“王妃不願接我的茶,不接便是了,何苦故意掀了茶盞?您便是心中不快想尋由頭來罰我,也犯不著傷了自個兒啊。”
這倒打一耙叫白露目瞪口呆,放屁!
郡王妃更來氣,目光似刀,整個人都是寒森森的。
寧杳微微睜大了杏眸,幾分無辜。
郡王妃看她端著一派無辜天真,嬌麗明妍的模樣,越是火大。
該死的混賬!膽大包天地算計到她頭上來了!
郡王妃連手疼都忘了,拍案而起,震得茶盞都哐哐作響,眼看就要發作。
寧杳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她裝模作樣地輕皺起眉來,語速緩緩,聲音裡有幾分低落之態,“前日白露告知我,說王妃與姜綴玉做了交易,用我的命換了恢復青春容貌的丹藥,我原是不信的。”
“可如今……我不過請安遲了些,一向端莊和氣的王妃這便拿著不放,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