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了他身上。近三百斤的重量壓下來,他能撐著不倒亦是了得。
正要推開那親兵再上,忽聽“篤篤”兩聲,那親兵的屍身上又多了兩支短矢,深深地穿透了鎧甲,有一支甚至在背上露出一個尖來,以神臂弓短矢的長度,這隻短矢的尾部顯然已經沒入了這具屍體的胸膛。
繩果久經戰陣,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靈機一動,縱聲吼道:“推屍前進,推屍前進!”說罷,雙手抱起那具屍體擋在身前,弓起身子用力將那屍體向山上推去,片刻功夫,便聽得身前又是篤篤連聲,那具屍體已不知被射了多少箭。
雖然速度減慢,但卻不再受箭矢之傷,眾金兵見狀齊聲歡呼,亦都有樣學樣,在山坡上找到同族死屍擋在身前,向著山上一步一步地移去。
史文恭在高處看的分明,哼了一聲,倏地槍尖在空中連舞三圈,大吼道:“神臂弓住!擲彈兵視我槍尖!”一聲令下,箭雨霎時停止,擲彈兵則搶上前去,將燃著的火把和掌心雷都取在手中,只等號令。
繩果身為族中貴人,自然聽得懂漢話,雖覺身前不再傳來箭矢射入人體的聲音,卻越發緊張起來。擲彈兵!一想到這個詞,就想起了開州城下那驚天動地的怒吼聲和雷光,一個一個被鮮血填滿的彈坑……還有被炸傷遭擒的阿骨打!
他猛的扔下屍身,大聲吼道:“隨我衝!”宋軍佔著高處,逃不掉,只有衝上去!箭矢已經停了,幾十步的距離,鐵浮屠的將士們穿著五十斤的鐵甲也可以縱躍如飛,殺上去才有生路,一步步挪只有死路一條。
幾乎是同時,史文恭如雷般的吼聲亦在山頭響起:“擲彈!”槍尖一指,百餘枚雷彈忽地騰空飛起,直飛到山坡上還躲在死屍後面挪動的金人叢中,一陣巨響掠過山坡,無數金人立腳不定,骨碌碌直向下滾去。掌心雷只是三斤重的陶瓷雷彈,殺傷力有限,除非是極近距離的爆炸,否則傷不得身著重甲的金軍正兵,然而在這山坡上,手中又推著幾百斤的屍體,這樣的爆炸足以讓金兵站不住腳。繩果見機地早,伏在地上不敢動彈,等到一陣響聲過後,轉頭看時,卻見身後除了弟弟斡裡朵和幾名親兵之外,再見不到能戰之士。左右看看,自己這一群竟是距離宋軍前沿最近的一波,他當機立斷,抱著頭便滾下山去,斡裡朵等人也跟著滾了下來,仗著甲冑護身,滾出百餘步才站起身來,居然也無甚損傷。
見打退了金人的一輪進攻,宋軍將士齊聲歡呼,有神射手用神臂弓向二百步外的金兵點名,金兵只得再向下退,或者死死趴在山坡上的石頭後面,不敢抬頭。
再過片刻,馬五與高六等人傳來訊息,四面的金兵進攻都被打退,雖然西側地山勢較緩,又有許多山石樹木為金兵作遮掩,但宋軍佔據高處,一個反衝擊也就奏效。
繩果下了山坡,臉色鐵青,計點士卒折損百餘人,帶傷者亦有此數。他振臂一呼,正要再上,忽然一名輕騎奔來,叫道:“大太子,三太子!狼主有令,速至中軍計議。”
繩果咬牙回到中軍,一進帳篷就叫了起來:“婁室,你又有什麼主意?”
婁室不答,待各路統領都到之後,方道:“宋軍沒有震天雷炮,也無大號雷彈,所用者只有些小雷而已。你等見否?”
眾金人互相望了望,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他們在方才的一次進攻中也都沒有見到那高高聳立的大炮,也沒有聽到震耳欲聾的巨大響聲。“那又如何?小雷彈還是可以炸的咱們在山坡上站不住腳,神臂弓一樣可以射穿咱們的鎧甲!”
婁室點了點頭,向繩果道:“適才大太子推屍向前,此計甚好,不過若要攻破山寨,尚須用計。我今重新調遣,如此這般,皆聽中軍號令,這山寨一擊可破!”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九〇章
日頭漸上,晨霧散去,望遠鏡裡的視界清晰了許多,史文恭也就更加忙碌了起來,他不斷地從一個高點奔向另一個高點,眺望山下金兵的調動和集結狀況。
看了一時,仍不見敵軍有進攻的跡象,史文恭便命人找來馬五和高六兩個統領官,將自己觀察所得向他們一一說了,皺眉道:“敵軍不乘時猛攻,一經挫敗便畏縮不前,遮莫另有詭計?二位統領參詳則個。”
高六與馬五一般兒出身,為人甚是勇猛,一副虯髯扎裡扎灑,兩臂猶如鐵棒般剛強有力。見史文恭這般說,便笑道:“統制,我也不曉得什麼詭計,女真人若不上來,咱們就在此等候援兵,花統領離此不過一兩日路程,到時候這圍自然就解了。”
史文恭撇了撇嘴,其實高六和他是一路人,想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