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榆關,將東路一舉切斷,方顯我的手段!”眾人視之,乃是帳中年紀最輕的大將,左軍統制李孝忠是也。
他所說的這條計,參議司也曾經有人提出過,但眾人再三商議之下,終覺得過於行險,海上風波難測還是其次,最重要的那目標榆關乃是遼國最為堅固的關城之一,一旦突襲不果,頓兵堅城之下,到那時進退兩難,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孝忠,我知你素來好用奇兵,然而海道運兵不易,你軍中戰士二萬,餘眾六千,戰馬馱畜不下五千,一日所用糧草便難以計算,倘若皆由海道運送,一旦中途出了什麼岔子,這後果你亦明知。現今遼國勢衰,我由大道以堂堂之師進兵,自無不克之理。”
李孝忠笑道:“相公所言,乃是兵法正道,然而兵法自來以正兵合,以奇兵勝,若不出奇,怎能大勝?相公又說,而今全軍伐燕,可不是單單取燕就足矣,要儘快安定燕的民心,以便穩固塞上形勢,倘不勝他一仗漂亮的,怎能鎮服燕民?以小人之見,若不是我軍騎兵太少,無法晝夜奔襲,否則不但要取榆關平州,甚或可將居庸關、虎北口、松亭關也一併佔據,成一關門打狗之勢,令那契丹兵馬內外不得相顧,我分兵擊之,則燕地八州旬月可下,豈不勝似這般遷延時日!而今有海道之便,足抵二萬騎兵有餘,相公計請速發!”
見他說得這般斬截,高強也拿不定主意了。雖說他是主帥不假,不過說到冷兵器時代的戰事,他自家知道乃是名副其實的半桶水,就算招安梁山有功,真正刀兵相接也沒多大規模。而李孝忠自入軍中以來,雖然年紀甚輕,到今年也才滿弱冠。但歷次演習時深得兵家詭道之理,諸將俱都欽服。他這般堅持,顯然把握極大,高強也不好用主帥的權威去壓他。
好在帳中另有軍事方面的專家,高強把身子略側過去,向一旁坐著的全軍都統制种師道問道:“種帥,你意下如何?”
种師道捻鬚沉思半晌,方向高強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李統制善能用兵,既然甘願以身犯險,必有取勝之道。然而此事有違相公節度,又不可以為常法。愚意當責李統制立下軍令狀,事若得成,可得首功,事若不成,則必當軍法從事。”
原來軍令狀就是用來保證主帥權威用的呀……高強還沒開口,李孝忠便笑道:“相公,此事小將計之甚詳,彼時隆冬水定,海道易行,往來皆有定數,只須相公這廂水師能助我軍中十日之軍實,大事便定矣。今情願立下軍令狀,事若不成甘受軍法從事。”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高強亦不再堅持。當有軍中記室書寫了軍令狀,交給李孝忠看罷,大筆一揮簽上大名,復交由軍法官收訖。至於水師當委何人,高強亦皆思定。那李俊水師往遼東去後,只是在登州和蘇州之間往來運送,實是大材小用,而今正在旅順口內停泊,正可將他這一支水師調來聽用,軍糧兵器等項在登州劉公島裝載便是,順便還可捎上登州澄海水師孫立一部。
其餘諸將亦皆有差遣,關勝所部左倚太行山餘脈。一旦佔據了紫荊關之後便可全力向北攻擊。他當面之敵乃是蕭幹所部,高強業已與他有所密約,當命關勝和他打一場默契仗,相送往塞外去,乘勢奪取居庸關這條聯結內外的頭等要道。
劉琦所部佔據州,乃是整個燕雲戰場中軸線上的出發點,定為全軍中軍所在。當護持高強中軍,跟隨史進全軍進兵,留下朱一部五千人把守州城,雄州知州和銑率邊兵轉運糧餉。
至於韓世忠和楊志兩部,乃是常勝軍全軍精華所在,大半的戰馬都配屬這兩軍,楊志所部踏白軍和遊奕馬軍當分兵四出,一面防止遼兵馬軍重拾當年的故技,包抄宋軍糧道,一面又要伺機攻打各處遼兵州縣,算得上任務極重。
韓世忠一軍則是全軍最強的衝鋒叢集,所部中包括了原先呼延灼那支連環馬軍的精華,又有林沖所率的教導營,五百人俱是使臣級別的馬上猛士,裝備亦是全軍之冠。如此勁兵當然要使在刀刃上,預計當面唯一算得上敵手的就是耶律大石所部的一萬多人,一旦前軍史進部探明瞭其所在,就要由韓世忠這一軍來負責解決掉他,把這一路兵殲滅之後,再把蕭幹一軍“禮送”出居庸關外,整個燕地就可以說是再無遼兵的大隊機動叢集,宋軍可以放心大膽地圍攻燕京諸州縣了。
諸將接了將令,紛紛拜別主帥,各自回返軍中去籌劃起兵事宜。高強這邊卻不得休息,正面軍事上的安排只是收復燕雲的一個部分,更多的好戲卻是在後面的那個會上。
仍舊是在中軍大帳中,只是兩邊所坐的並非頂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