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渡過了。
高強回想了一下歷史,原本大觀三年一場大旱,加上之前蔡京錢法施行不當,推行新法又太過苛急,終於來了個危機總爆發,於是年落相位,何執中、張商英繼為宰臣。然而高強來了之後,蔡京的官運又再度加旺,大觀三年這次罷相的命運竟被他躲過了。這麼一來,朝中政局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就連高強這個後世的人也說不清了。
最令他無奈的是,隨著自己官位的日漸攀升,很快就會面臨著進入中樞的問題,到那時,自己將會時刻面臨一個問題:要不要在各種問題上與蔡京保持一致?之前高強多方幫助蔡京,本意是為了大樹底下好乘涼,趁機發展自己的勢力,但隨著幾年來的成績,高強忽然發現,蔡京對自己已經是越來越重視了。加上高俅本身的政治地位,以及高強在趙佶心中留下的良好印象,可想而知,高強直上宰執恐怕只是數年間事。
在這種情況下,高強就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對蔡京的政策了,總不成作了宰執還要跟在蔡京後面亦步亦趨,作其黨羽罷?倘若真是如此,對於未來的大事毫無半點裨益,多半還得跟著蔡京一起倒臺。
然而,要擺開獨樹一幟的局面,又絕非簡單可致。前年高強隨童貫出使遼國,只是稍微表現出了與童貫較為親近的態度,立刻引來了蔡京的猜忌,隨即就是當朝樞密使張康國暴斃,不但是蔡京對付政敵殘酷手段的又一個體現,更對潛在的政敵發出了一個極為強烈的訊號。這警告的物件中,正包括了高俅父子在內。
須知,高俅的地位並不一般,他是徽宗皇帝還沒登基之前的老人,堪稱嫡系,在歷史上終徽宗一朝都是趙佶的親信,恩寵有加,可以說,只要高俅自己不掉鏈子,其殿前太尉的地位就無人可以撼動,當朝武將頭一把交椅非他莫屬。
此外,宮中內侍梁師成因為與高俅同出蘇軾一系,相互間已經結成了牢固的同盟,這個同盟要說起受寵的程度來,連蔡京也比不上。此外,得寵的嬪妃們雖然各有各的靠山,然而總的來說,與宦官佞幸還是走的更近一些。
如今在外戚之中,說起最有權勢的,莫過於執掌樞密院的鄭居中了,而此人的妹妹鄭貴妃寵冠後宮,在王皇后於去年病逝之後,最有可能登上國母寶座,可以說,這又是一個蔡京也動不了的人。由於蔡京前次復相一事以來,鄭居中與高俅一系日漸親密,這麼幾個人結合起來,足以撼動蔡京那看似穩如泰山的地位。
至於高強自己,他雖然年輕,在朝中政局上沒有什麼發言權,然而憑藉著在徽宗趙佶面前一貫的出色表現,加上其大通錢莊成立時間雖短,但在錢引發行、籌措大軍糧草以及賑濟災情上頭,已經顯示出其背後住持者高明的理財手段。而理財這一項,差不多已經成了現在徽宗擇相最重要的考核指標,換句話說,也是高強入朝為相的最大資本。
這麼幾條加起來,如今的高強已經漸漸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再這麼下去,很快他就將正式登上大宋的政治舞臺。參與決定天下上億百姓的命運決策了。作為一個政治人物,首先要提出的就是自己的政治綱領和路線,而高強現在就面臨這個要命的問題,這個問題的抉擇,直接關係到他是否還要搭著蔡京這棵大樹繼續靠下去。
對此,不止是高強自己心裡明白。政壇老手的蔡京和高俅等人都是心知肚明。說實話,從目前的局面看來,繼續追隨蔡京似乎是高強的不二選擇。蔡京在整跨了元佑黨人之後,整個文官集團幾乎都已經匍匐在他腳下,再沒有一個文官的分量能和他相比,在以士大夫治國地大宋政治中,這一點就是他蔡京得以屹立不倒的資本。
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滿朝文武都爭著削尖腦袋巴結蔡京,太師府一個馬伕都可以在高官如雲的東京城裡橫著走。他高強又好命的深得蔡京賞識,以長孫女招之為婿,栽培有加,連其舉薦的宗澤、張隨雲等人也都跟著仕途亨通。在所有人看來,高強都應該繼續堅定不移地跟隨蔡京罷?而這“所有人”中間,不但包括高強的父親高俅,高強的妻子蔡穎,一貫賞識與扶持他的現任參政梁士傑,甚至連高強最為親信的許貫忠。“幾乎”也是這麼認為的。
說“幾乎”,是因為這幾年來。許貫忠幾乎是與高強最知心的人,諸般計謀無一不參,甚至在謀殺方臘一黨這件事上,高強對他也毫無保留。這位當初在孫二孃的人肉包子店裡救下的寒門士子,已經取得了高強半個頭腦的地位。以他的智慧和對高強的瞭解,又怎麼看不出高強在這個未來政治路線上的保留?
只是,高強自己既然沒有明確說出來,許貫忠也不好直言。然而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