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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部分

然是也有份參與貪汙了。

高強心說到底薑是老的辣。就算面對這樣的腐敗,人家一點都不會產生憤青的憤怒,到是做事的人。須知這類生產企業,在官府管理下的貪汙和浪費是在所難免的,倘若處理時心中帶了許多義憤,難免會追求理想化,行事時勢必困難重重。惟有冷靜對待,各分縷析,抓住這些弊端中的漏洞予以反制,方能以最小的代價達成變革——完全打破重建也是一種辦法。但這辦法風險大不說,付出的代價有時候也是驚人的。

卻見權邦彥聞言,神色一整,轉身進了後室,不一會轉身出來,手裡捧了一摞錢引,正色道:“下官廁身其間,但覺上下沆崖一氣,縱有意興革,亦無從著手。即便去了這一批,再換一批新人,不過好上數日,定然復又這般舞弊如故!下官無奈,只得潔身自好,以待賢者,但凡諸官屬得了息錢,必定分潤於我,兩年來共計收受五萬二千三百一十五貫,今盡在此矣!”說著把這一疊紙向前一堆,託到高強面前。

高強一笑,伸一根手指翻了翻,卻不接過來,向權邦彥道:“此事且不忙說,如今既然明知軍器監之弊,權少監可有什麼法乎予以革除?只須說的有理,縱然須得請官家降下指揮,我亦可為你求來。”

權邦彥一怔,他滿心指望自己保持了清白,高強要麼不信,信了就該表彰一番,誰曉得這位衙內好似半點也不放在心上!愣了片晌,卻搖了搖頭:“下官無能,若有良法革除其弊,早已捨身上告,何必自汙如此?久聞相公乃是理財聖手,遇事輒袖手可成,下官願在此觀相公一展長才。”

“咦!”高強不禁失笑,心說這人倒是有趣,反將起我的軍來了!信手將那一摞錢引抄起來,轉手遞給宗澤,向權邦彥拱手道:“權少監出汙泥而不染,果然清廉自持,難得難得,本官當言與戶部,磨勘考績上添此一筆。這便告辭了!”

權邦彥見高強收去了錢引,輕舒一口氣,忙送到門外,拱手而別。

走了一路,种師道忍不住向高強問道:∶“相公,此人清廉自持,又深悉軍器監諸般情弊,正是重振軍器監的最好人選,相公為何不用他?”

高強大笑道:“清廉何用?能為我大軍供應軍器源源不絕否?能整合京中與諸州作院,使上下一齊否?能改革成法,創制新軍器,激勵軍匠之心否?倘使他有此能,縱然一年自貪數萬,我亦用之不疑;倘若不能,縱然潔身自好,家徒四壁,於國家又有何益?此等人縱然用為臺諫官,亦是欠些世務通達,倒防他矯狂過正,將一些真正能臣給參倒了才好。”

种師道愕然,半晌才道:“似相公這般說來,清官竟是無用?”

高強搖頭道:“卻又不然,官貴在有能,然若自身貪墨,則下必身之,上下相襲,能濟得身事?故而才與德,二者缺一不可,只是以我看來,這有才無德與有德無才之間,我寧願選他有才無德,只因人若要貪,便得以制度制之;若是剛正而無能,則又無從制之,且此輩人多好以己度人,以道德責同儕,累得無人能與之共事,到最後竟成了害群之馬也說不得。”

現代人讀歷之,這清官貪官之辨說得極多,乃是拜文革之發端《海端罷官豐所賜。此時高強信口道來,种師道和宗澤兩個宦海老臣聽了,卻大中心意,只覺得幾句話說盡了官場中無限玄機,將他們許多感性認識一語道破。宗澤便讚道:“相公經濟世務,識見果然與眾不同,只是與聖人之道未免不符。”

高強嘆道:“聖人之道,以道德齊民,復以刑罰導之,因此聖人門徒皆須如顏回一般,革食瓢飲而不改其樂方可,否則自身不正何以齊民?只是正如宗承旨那浩然之氣一般,千萬人讀聖賢書,亦不見得有一人能得之,這聖人的大道,又有幾人能貫徹始終?士人不知其至道之所在。而徒以為清廉為最,乃是買梗還珠也!“

三人迴轉樞密院,高強向种師道和宗澤二人解說了自己改革軍器監的大致思路。眼下距離北面大戰已經不過二三年。而且花榮一軍先期赴遼東作戰。這就是新武器戰術的最佳試驗場。因此他並不打算對軍器監目前的狀況大加變革。而只是準備將幾樣能夠很快應用到實戰中的武器儘快形成量產能力和裝備到軍隊中形成戰鬥力。因此只是將與之相關的幾處部門從軍器監中單列出來,直接向參議司負責,再從預算撥給和原材料的供應上下些功失。料想也就足以應付。

种師道與宗澤都是暢達世務之人,又洞悉目下戰略局勢的緊迫,故而聽了高強的思路,也都贊同。种師道行伍出身,對於高強所說的新兵器新戰術倒有些好奇,便問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