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突厥刀割羊肉,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李承乾還用油乎乎的嘴,頻頻親著稱心的臉,嚷嚷著說他本人是可汗,稱心是可汗妻。吃飽喝足,李承乾又靈感突至,對左右人說:
“我試做可汗死,汝等仿效突厥死之喪儀,前來哭我!”
說著,李承乾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牙關緊咬,裝出一副死人樣。
旁邊的李元昌立即指揮人號哭,並騎上馬帶著大家圍著裝死的李承乾繞圈子。歌童稱心作為“可汗妻”,則畫上花臉,靠近僵直的李承乾,裝腔作勢地失聲慟哭。
折騰了許久,只見李承乾一躍而起,對眾人說:
“一朝有天下,當率數萬精騎,獵於金城西,而後解發為突厥,委身思摩。就是當一個酋長,也不落人後邊,汝等說是也不是?”
“當然,當然!”左右極力奉承,紛紛伸出大拇指。
“我先睡上一覺。”玩累了李承乾攬著稱心一搖一擺進穹廬去了。左右掩口失笑,共以為是怪物,大唐兩代皇帝志滅突厥,不想,到了他們兒孫李承乾這裡,卻想委身於思摩!真是有辱祖訓。
太子李承乾久不視朝,東宮裡鼓鞞聲晝夜不絕。太子右庶子張玄素職責所在,這天硬是闖進後園,向李承乾遞上了諫書一份,指出:
“昔周武帝平定山東,隋文帝混一江南,勤儉愛民,皆為令主,有子不肖,卒亡宗祀。聖上以殿下親則父子,事兼家國,所應用物,不為限制,恩旨未逾六旬,物已過七萬,驕奢之極,孰有過此?況宮臣正士,未聞在側,群邪淫巧,日匿近深宮,在外瞻仰,已有所失,居中隱密,寧可勝計,苦藥利病,苦言利行,伏惟居安思危,日慎一日,節糜費以成儉德,則不勝幸甚!”
李承乾接過諫書,裝模作樣翻了一下,說聲“知道了”,就要送張玄素走,張玄素指著不遠處打扮的不男不女的稱心和道士秦英、韋靈符,向太子諫道:
“這些人一貫旁門左道,只能讓殿下走上邪路,望殿下斥退他們!”李承乾頻頻點頭,不停地施禮,張玄素只得不停地還禮。
李承乾挽著張玄素的胳膊,邊往外送人邊說:
“我也只是閒來無事找他們開開心,放鬆放鬆,公既然不喜歡他們,我把他們攆走就是了。”
李承乾嘴上抹蜜,張老先生聽了很舒服,高高興興回家了。再一天天矇矇亮,張玄素早朝,走過東宮牆外時,突然有一個短衣便帽打扮的人,從一棵柳樹後閃出,拎一條大馬箠,“嗚”地一下向張玄素腦門砸去,急切間張玄素一閃,馬箠仍然擦在頭上,人頓時頭破血流。
“來人吶!有刺客!”張玄素捂著頭大叫。其他朝臣聽到呼喊一起來救,行兇的人三跳兩跳,己經遠去……
宮城竟有如此刺客,肯定是內部人所為。孔穎達把張玄素扶回家去休息治療,問明情況,認定是東宮人乾的。時天大亮了,太子仍不來視朝,孔穎達“噔噔噔”來到東宮,求見太子。
李承乾也知手下人把張玄素擊倒了,聽說孔穎達來找,早正襟危坐在客廳等著,沒等孔穎達說話,李承乾先心情沉重地檢討開來:“我這兩天不小心崴著腳了,沒能視朝,耽誤政事,你不說我心裡也難受啊,可但是……”李承乾嘴裡一邊滔滔不絕,一邊叫人給他脫掉鞋襪展現傷腳給孔穎達,孔穎達一聽太子腳傷了,大吃一驚,忙湊近瞧見,果然太子的左腳面腫得老高,紅中透亮,傷得不輕,孔穎達著急地問:“殿下您這是怎麼弄的?”
“沒事,沒事。”李承乾一臉輕鬆的樣子,重新穿上鞋襪說,“那天我練習騎射時,不小心掉下馬背摔的。”
傷筋動骨對於常人來說,有時也在所難免,孔穎達平靜了一下心情,剛再說出張玄素的事,李承乾已在那裡拍案罵了起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動我東宮宮臣,查!徹底地調查!”李承乾噓了一通。孔穎達不好意思再問這事了,瞅機會說道:“外界傳言,一些東宮下人,盜取民間牛馬,影響極壞,望殿下過問此事。”
李承乾一聽,一副生氣的樣子,說: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東宮想吃什麼肉沒有?民間自盜取,怎能誣賴宮中之人。”
這時,宮人來催太子用藥酒泡腳,李承乾指指病足,對孔穎達說聲抱歉,讓人把他攙進內殿。
逗留了半天,孔穎達才發現自己什麼也沒說,諫諍的目的一點也沒達到,不禁唉聲嘆氣。太子的乳母遂安夫人已在旁邊摔摔打打,意思是攆孔穎達走人,嘴裡還說道:
“太子已經長大成人,哪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