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一槍命中。
蕭劍揚放下槍,活動了一下脖頸。他要踅摸一個最佳的獵殺時機。
他爹蕭子林總愛把句話掛在嘴邊,“好獵手打獵靠‘山裡經’,更好的獵手打獵靠腦子清。”
【“山裡經”——指好獵手多年積累的在山林裡打獵的經驗。】
蕭劍揚尋思了一下,覺得最好能先把屋裡頭的鬼子誆出來一下。在開門的一剎那,屋裡的光線會把門前照亮。這樣開起槍來就更有準頭了。
對!就這麼辦!
可是,用什麼法子能叫屋裡的鬼子把門開啟呢?
蕭劍揚記起件事兒。以前在東北的時候,日本守備隊的傢伙每次進屯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處逮雞吃。他們待過的院子,總是滿地的雞毛。
小鬼子好像對雞肉有種特殊的嗜好。
“行啊,俺就給你們整隻雞出來!”
作為出沒山林的獵手,他們所必備的基本技能之一,就是能模仿多種動物的叫聲。這樣,一來可以在林子中借用動物的聲音相互聯絡,二來可以用聲音引誘獵物上鉤。
蕭劍揚在這方面也不含糊,他尤其擅長學飛禽的鳴叫聲,不論是松雞、沙鴨,還是茶腹然、三竇鳥,他都學得跟真的似的。就連很難模仿的人參鳥的叫聲,他也學得八九不離十。
至於學學雞叫,那實在是小菜一碟。
蕭劍揚深吸一口氣,捏住嗓子——
“咯咯咯咯咯咯……”
夜色中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母雞叫聲,好像某位雞太太遭到了黃鼠狼的騷擾。
果然,沒過多久,那屋子的房門就開了條縫,然後一下開啟,從裡面蹦出兩個樂滋滋的日本兵。他倆光著膀子,腦袋上都扎著根布條。
屋裡的光線流瀉出來,勾勒出了門外哨兵的半個輪廓。他頂著鋼盔、揹著上了刺刀的三八槍,也正在朝有雞叫的方向張望。由於哨兵的職責所限,他不敢擅離崗位,只好在心裡盼望著同伴能趕緊逮回只肥嫩的母雞。
他沒想到,自己盼來的卻是顆7。92毫米的中正式步槍的子彈。
他身子往後一震,兩臂張開,仰面倒了下來。
那顆子彈冷冷地從他的左胸穿過,給他留下了一顆破碎的心。
蕭劍揚飛快地拉動槍栓,又頂上一發子彈。
蹦出來準備逮雞的兩名鬼子兵,由於剛從比較明亮的屋內跑出來,眼睛還沒有適應屋外的黑暗。突如其來的槍聲,讓原本興致勃勃的他倆一愣。
這一愣讓蕭劍揚逮住了機會。屋裡露出的亮光,把門口兩名鬼子兵的身影襯得分外清晰。他迅速地射出第二發子彈。
這發子彈穩穩地鑽入了一名日本兵裸露的前胸。
那傢伙也倒了下來。另外一個趕緊臥倒。
屋子裡面有人“咣”的一聲推上了房門,同時傳來了雜亂的叫罵聲和摸槍聲。
屋後的黑暗中,也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蕭劍揚收住槍,伏下身子,不慌不忙地向後移動。
很快,他的身影就融化在無邊的夜色中。
(十四)
黎明到來的時候,蕭劍揚醒了過來。此時他正躺在一片棉花地裡。
他是被餓醒的。
昨夜幹掉兩名日本兵之後,他又摸著黑走了一陣子,後來在這片棉田裡躺下了,又餓又乏。
他支起半個身子。左臂的傷口又疼了一下,他咧了咧嘴。
嗓子眼兒裡好像塞滿了烤焦的木頭屑子。他開啟身邊暗綠色的軍用水壺,使勁兒晃了晃,可沒有一滴水流出來。
露水打溼了他的軍衣,身旁莊稼的葉面上,也結滿了一顆顆的露珠。蕭劍揚趴過去,貪婪地用舌頭舔了起來。
嗓子好受了一些,飢餓感卻更強烈起來了。
他撐著地面慢慢探起身,向四下裡張望了一陣兒。
晨曦中彌散著一層淡淡的霧氣。遠方是一大片水稻田。不遠處有一條田間土路,四尺多寬,像條粗布帶子在綠色的田野中穿行。
蕭劍揚有點兒犯愁,如果是在故鄉的山林裡,即使不打獵,他也能靠漫山的野果和榛子吃個飽。可對這裡的環境和物產,他實在是不熟悉。
突然間,清晨的空氣中傳來了一陣“突突突……”的馬達聲。蕭劍揚趕緊伏下身子。
從那條田間土路上開過來一輛綠色的軍用挎鬥摩托車,車上插著一小面膏藥旗。等開得近了,可以看出,除了開車的一名士兵外,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