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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后帝問主柳氏女所在,主曰:“在齊王所。”帝不悅。暕於東都營第,大門無故崩,

應事栿中折,識者以為不祥。後從帝幸榆林,暕督後軍,步騎五萬,恆與帝相去數

十里而舍。會帝於汾陽宮大獵,詔暕以千騎入圍。暕大獲麋鹿以獻,而帝未有得也,

怒從官,皆言為暕左右所遏,獸不得前。帝於是怒,求暕罪失。時制縣令無故不得

出境,有伊闕令皇甫詡幸於暕,違禁將之汾陽宮;又京兆人達奚通有妾王氏善歌,

貴遊宴聚,多或要致,於是展轉亦入王家。御史韋德裕希旨劾暕。帝令甲士千餘,

大索暕第,因窮其事。

暕妃韋氏,戶部尚書衝之女也,早卒。暕遂與妃姊元氏婦通,生一女。外人皆

不得知,陰引喬令則於第內酣宴,令則稱慶,脫暕帽以為歡。召相工遍視後庭,相

工指妃姊曰:“此產子者當為皇后,貴不可言。”時國無儲副,暕自謂次當得立。

又以元德太子有三子,內常不安,陰挾左道,為厭勝事。至是,皆發。帝大怒,斬

令則等數人,妃姊賜死,暕府僚皆斥之邊遠。時趙王杲猶在孩孺,帝謂侍臣曰:

“朕唯有暕一子,不然者,當肆諸市朝,以明國憲也。”

暕自是恩寵日衰,雖為京尹,不復關預時政。帝恆令武賁郎將一人監其府事,

暕有微失,輒奏之。帝亦慮暕生變,所給左右,皆以老弱備員而已。�柬每懷危懼,

心不自安。又帝在江都宮元會,暕具法服將朝,無故有血從裳中而下;又坐齋中,

見群鼠數十,至前而死,視皆無頭。暕甚惡之。俄而化及作亂,兵將犯蹕,帝聞之,

顧蕭後曰:“得非阿孩也?”其見疏忌如此。化及復令人捕暕,時尚臥未起,賊進,

暕驚曰:“是何人?”莫有報者。暕猶謂帝令捕之,曰:“詔使且緩,兒不負國家!”

賊曳至街,斬之,及其二子亦遇害。暕竟不知殺者為誰。時年三十四。

有遺腹子愍,與蕭後同入突厥,處羅可汗號為隋王。中國人沒入北蕃者,悉配

之以為部落,以定襄城處之。及突厥滅,乃獲之。貞觀中,位至尚衣奉御,永徽初,

卒。

趙王杲,小字季子。年七歲,以大業九年封趙王。尋授光祿大夫,歷河南尹,

行江都太守。杲聰令,美容儀,帝有所制詞賦,杲多能誦之。性至孝,嘗見帝風動,

不進膳,杲亦終日不食。又蕭後嘗灸,杲先請試炷,後不許之。杲泣請曰:“後所

服藥,皆蒙嘗之。今灸,願聽嘗炷。”悲咽不已。後為停灸,由是尤鍾愛。後遇化

及反,杲在帝側,號慟不已。裴虔通使斬之帝前而血湔御服。時年十二。

論曰:周建懿親,漢開盤石,內以敦睦九族,外以輯寧億兆,深根固本,崇獎

王室,安則有以同其樂,衰則有以恤其危,所由來久矣。自魏、晉已下,多失厥中,

不遵王度,各徇所私。抑之則勢齊於匹夫,抗之則權侔於萬乘,矯枉過正,非一時

也。得失詳於前史,不復究而論焉。隋文昆弟之恩,素非篤睦,閨房之隙,又不相

容。至於二世承基,茲弊愈甚。是以滕穆暴薨,人皆竊議,蔡王將沒,自以為幸。

唯衛王養於獻後,故任遇特隆,而諸子遷流莫知死所,悲夫!其錫以茅土,稱為盤

石,特無甲兵之衛,居與皂吏為伍。外內無虞,顛危不暇,時逢多難,將何望哉!

河間屬乃葭莩,地非寵逼,故高位厚秩,與時終始。楊慶二三其德,志在苟生,變

本宗如反掌,棄慈母若遺蹟,及身而絕,固宜然矣。文帝五子,莫有終其天年。房

陵資於骨肉之親,篤於君臣之義,經綸締構,契闊夷險,撫軍臨國,凡二十年。雖

三善未稱,而視膳無闕。恩寵既變,讒言間之,顧復之慈,頓隔於人理;父子之道,

遂滅於天性,隋室將亡之效,眾庶皆知之矣。《慎子》曰:“一兔走街,百人逐之;

積兔於市,過者不顧。”豈其無慾哉?分定故也。房陵分定久矣,而帝一朝易之,

開逆亂之源,長覬覦之望。又維城肇建,崇其威重,恃寵而驕,厚自封植,進之既

逾制,退之不以道,俊以憂卒,實此之由。俄屬天步方艱,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