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大寶知其旨,笑謂之曰:“君當不謗餘經,正應不信《法華》耳。”如周乃悟。又嘗有人訴事於如周,謂為經作如州官也。乃曰:“某有屈滯,故來訴如州官。”如周曰:“爾何小人,敢呼我名!”其人慚謝曰:“祗言如周官作如州,不知如州官名如周,早知如州官名如周,則不敢喚如周官作如州。”如周乃笑曰:“令卿自責,見侮反深。”眾鹹服其寬雅。
袁敞,陳郡人。祖昂,司空。父士俊,安成內史。敞少有識量,博涉文史。以吏部郎使詣周。時主者以敞班在陳使之後,敞固不從命曰:“昔陳之祖父,乃梁諸侯下吏,盜有江東。今周朝宗萬國,招攜以禮。若使梁之行人在陳之後,便恐彝倫失序。豈使臣之所望焉。”主者不能屈,遂以狀奏。周武帝善之,乃詔敞與陳使異日而進。使還,以稱旨,遷侍中。轉左戶尚書。從琮入隋,授開府儀同三司。終於譙州刺史。
論曰:自金行運否,中原喪亂,元氏唯天所命,方一函覆。鐵弗、徒何之輩,雖非行錄所歸,觀其遞為割據,亦一時之傑。然而卒至夷滅,可謂魏之驅除。梁主任術好謀,愛賢養士,蓋有英雄之志,霸王之略焉。及淮海版蕩,骨肉猜貳,擁眾自固,稱籓內款,終能據有全楚,中興頹運。雖士宇殊於舊邦,而位號同於曩日。眙厥自遠,享國雖短,可不謂賢哉!嗣子纂業,增修遣構,賞罰得衷,舉厝有方。密邇寇讎,則威略具舉;朝宗上國,則聲猷遠振。豈非繼世之令主乎?琮大去其邦,因而不反,遂為外戚。不事自持,蓋亦守滿之道也。
列傳第八十二
高麗百濟新羅勿吉奚契丹室韋豆莫婁地豆乾烏洛侯流求倭
蓋天地之所覆載至大,日月之所照臨至廣。萬物之內,生靈寡而禽獸多;兩儀之間,中土局而殊俗曠。人寓形天地,稟氣陰陽,愚智本於自然,剛柔繫於水土。故霜露所會,風氣所通,九川為紀,五嶽作鎮,此之謂諸夏,生其地者,則仁義所出;昧谷嵎夷,孤竹北戶,限以丹徼紫塞,隔以滄海交河,此之謂荒裔,感其氣者,則凶德行稟。若夫九夷、八狄,種落繁熾,七戎、六蠻,充牣邊鄙,雖風土殊俗,嗜慾不同,至於貪而無厭,狠而好亂,強則旅拒,弱則稽服,其揆一也。
秦皇鞭笞天下,黷武於遐方;漢武士馬強盛,肆志於遠略。匈奴已卻,其國乃虛;天馬既來,其人亦困。是知雁海龍堆,天所以絕夷夏也;炎方朔漠,地所以限內外也。況乎時非秦、漢,志甚嬴、劉,逆天道以求其功,殫人力而從所欲,顛墜之釁,固不旋踵。是以先王設教,內諸夏而外夷狄;往哲垂範,美樹德而鄙廣地。雖禹跡之東漸西被,不過海及流沙;《王制》之自北徂南,裁猶穴居交趾。豈非道貫三古,義高百代者乎!自魏至隋,市朝屢革,其四夷朝享,亦各因時。今各編次,備《四夷傳》雲。
高句麗,其先出夫餘。王嘗得河伯女,因閉於室內,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既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夫餘王棄之與犬,犬不食;與豕,豕不食;棄於路,牛馬避之;棄於野,眾鳥以毛茹之。王剖之不能破,遂還其母。母以物裹置暖處,有一男破而出。及長,字之曰朱蒙。其俗言“朱蒙”者,善射也。夫餘人以朱蒙非人所生,請除之。王不聽,命之養馬。朱蒙私試,知有善惡,駿者減食令瘦,駑者善養令肥。夫餘王以肥者自乘,以瘦者給朱蒙。後狩于田,以朱蒙善射,給之一矢。朱蒙雖一矢,殪獸甚多。夫餘之臣,又謀殺之,其母以告朱蒙,朱蒙乃與焉違等二人東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濟無樑。夫餘人追之甚急,朱蒙告水曰:“我是日子,河伯外孫,今追兵垂及,如何得濟?”於是魚鱉為之成橋,朱蒙得度。魚鱉乃解,追騎不度。朱蒙遂至普述水,遇見三人,一著麻衣,一著衲衣,一著水藻衣,與朱蒙至紇升骨城,遂居焉。號曰高句麗,因以高為氏。其在夫餘妻懷孕,朱蒙逃後,生子始閭諧。及長,知朱蒙為國王,即與母亡歸之。名曰閭達,委之國事。
朱蒙死,子如慄立。如慄死,子莫來立,乃並夫餘。
漢武帝元封四年,滅朝鮮,置玄菟郡,以高句麗為縣以屬之。漢時賜衣幘朝服鼓吹,常從玄菟郡受之。後稍驕,不復詣郡,但於東界築小城受之,遂名此城為幟溝漊。“溝漊婁”者,句麗“城”名也。王莽初,發高句麗兵以伐胡,而不欲行,莽強迫遣之,皆出塞為寇盜。州郡歸咎於句麗侯騶,嚴尤誘而斬之。莽大悅,更名高句麗,高句麗侯。光武建武八年,高句麗遣使朝貢。
至殤、安之間,莫來裔孫宮,建寇遼東。玄菟太守蔡風討之,不能禁。
宮死,子伯固立。順、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