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胄從祖弟浚,字道賾。父琰,周渭南太守。浚少孤,養母以孝聞。幼好學,有志行。周天和中,襲爵虞城侯,位新豐令。隨開皇中,歷尚書虞部、考功侍郎。帝聞浚事母孝,以其母老,賜輿服几杖、四時珍味,當世榮之。後其母疾病,浚貌甚憂瘁,親故弗之識。暨丁母艱,詔鴻臚監護喪事,歸葬夏陽。時隆冬極寒,浚衰絰徙跣,冒犯霜雪,自京及鄉,五百餘里,足凍墮指,創血流離,朝野為之傷痛。州里賵助,一無所受。尋起令視事,上見其毀瘠過甚,為之改容,顧群臣曰:“吾見薛浚哀毀,不覺悲感傷懷。”嗟異久之。浚竟不勝喪,病且卒。其弟謨時為晉王府兵曹參軍事,在揚州。浚遺書於謨曰:
吾以不造,幼丁艱酷,窮遊約處,屢絕簞瓢。晚生早孤,不聞《詩禮》。賴奉先人貽厥之訓,獲稟母氏聖善之規。負笈裹糧,不憚艱遠,從師就業,欲罷不能。砥行礪心,困而彌篤,用膺教義,爰至長成。自釋耒登朝,於茲二十三年矣。雖官非聞達,而祿喜逮親,庶保期頤,得終色養。何圖精誠無感,禍酷荐臻;兄弟俱被奪情,苦廬靡申哀訴。是用叩心泣血,隕氣摧魂者也。既而創鉅釁深,不勝荼毒,啟手啟足,幸及全歸。使夫死而有知,得從先人於地下矣,豈非至願哉?但念爾伶俜孤宦,遠在邊服,顧此悢悢,如何可言!適已有書,冀得與汝面訣,忍死待汝,已歷一旬。汝既未來,便成今古,緬然永別,為恨何言!勉之哉!勉之哉!
書成而絕。有司以聞,文帝為之屑涕,降使齎冊書弔祭。浚性清儉,死日家無遺財。
浚初為兒時,與宗中兒戲澗濱,見一黃蛇,有角及足。召群童共視,了無見者。以為不祥,歸大憂悴。母問之,以實對。時有胡僧詣宅乞食,母以告之。僧曰:“此兒之吉應。且此兒早有名位,然壽不過六七耳。”言終而出,忽然不見。後終於四十二,六七之言驗矣。子乾福,武安郡司倉書佐。
洪隆弟湖,字破胡。少有節操,篤志於學;專精講習,不幹時務;與物無競,好以德義服人。或有兄弟忿鬩,鄰里爭訟者,恐湖聞之,皆內自改悔。鄉閭化其風教,鹹以敬讓為先。三召州都,再闢主簿,州將傾心致禮,並不獲己而應之。為本州中從事、別駕、除河東太守。兄弟併為本郡,當世榮之。復受詔為仇池都將。後罷郡,終於家。有八子,長子聰知名。
聰字延智。方正有理識,善自標緻,不妄遊處。雖在暗室,終日矜莊,見者莫不懍然加敬。博覽墳籍,精力過人,至於前言往行,多所究悉。詞辯佔對,尤是所長。遭父憂,廬於墓側,哭泣之聲,酸感行路。友于篤睦,而家教甚嚴;諸弟雖昏宦,恆不免杖罰,對之肅如也。未弱冠,州闢主簿。
太和十五年,釋褐著作佐郎。於時,孝文留心氏族,正定官品。士大夫解巾,優者不過奉朝請。聰起家便佐著作,時論美之。後遷書侍卸史,凡所彈劾,不避強御;孝文或欲寬貸者,聰輒爭之。帝每雲:“朕見薛聰,不能不憚,何況諸人也?”自是貴戚斂手。累遷直閣將軍,兼給事黃門侍郎、散騎常侍,直閣如故。
聰深為孝文所知,外以德器遇之,內以心膂為寄。親衛禁兵,委總管領。故終太和之世,恆帶直閣將軍。群臣罷朝之後,聰恆陪侍帷幄,言兼晝夜。時政得失,預以謀謨;動輒匡諫,事多聽允。而重厚沈密,外莫窺其際。帝欲進以名位,輒苦讓不受。帝亦雅相體悉,謂之曰:“卿天爵自高,固非人爵之所榮也。”又除羽林監。
帝曾與朝臣論海內姓地人物,戲謂聰曰:“世人謂卿諸薛是蜀人,定是蜀人不?”聰對曰:“臣遠祖廣德,世仕漢朝,時人呼為漢。臣九世祖永,隨劉備入蜀,時人呼為蜀。臣今事陛下,是虜非蜀也。”帝撫掌笑曰:“卿幸可自明非蜀,何乃遂復苦朕。”聰因投戟而出。帝曰:“薛監醉耳。”其見知如此。
二十三年,從駕南征,兼御史中尉。及宣武即位,除都督、齊州刺史,政存簡靜。卒於州,吏人追思,留其所坐榻以存遺愛。贈徵虜將軍、華州刺史,諡曰簡懿侯。魏前二年,重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延州刺史。子孝通最知名。
孝通字士達。博學有俊才。蕭寶夤徵關中,引參驃騎大將軍府事,禮遇甚隆。及寶夤將有異志,孝通悟其萌,託以拜掃求歸,乃見許。同寮鹹怪,止之;但笑而不答,遽還鄉里。寶夤後果逆命。
北海王元顥入洛,宗人薛永宗、修義等又聚徙作亂,欲以應之。孝通與所親計曰:“北海乘虛遠入,吳兵不能久住,事必無成。今若與永宗等舉,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