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丘吉爾在外表上的不得意,是重整旗鼓的必要的前奏曲,引出了較有起色的第四章和勝利的第五章。在1933年到1939年的七年中,丘吉爾鼓起勇氣,激勵自己,儘管無人理睬,仍然令人生厭地獨自堅持著向那些英國人大聲疾呼下去,而這些人則已下定決心充耳不聞,不過,他也開始重新贏得了少數英國人的尊敬和重視,這些人數目雖少,但是卻在逐步增加。在這個“綏靖”時期,由於英國人不願意看到自己也許不得不經受另一次世界大戰的嚴峻考驗的前景,故而把丘吉爾揭露的情況不當一回事,儘管丘吉爾有檔案為證,確鑿有據地連續不斷揭露了德國在逐漸重整軍備,德國在軍備競賽中逐步佔得了英法聯合力量的上風,以及希特勒蓄意要使德國發動另一次大戰。英國人對這些駭人的統計數字、事實和預測都一筆抹煞,認為這些都是想入非非的不適當的誇張,毫無中年政治家應有的明智,而無非是男兒家以戰爭為樂事的情緒。事實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之間的二十五年中,丘吉爾同大部分英國人之間的關係,大體上是不融洽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英國人對丘吉爾的看法開始轉變了。同樣是這些人,在這個時刻,他們一方面稱讚張伯倫,說他終於正視了嚴酷的事實,另一方面也稱讚了丘吉爾,說他在過去七年中,一直勇敢地堅持揭露這些事實,並且呼籲對此採取果斷有效的行動。多虧鮑德溫和張伯倫在過去這幾年一直不讓丘吉爾執政,丘吉爾這時反而在張伯倫戰時政府的最高階官員中成為一個顯然可以不必對唐寧街因未做該做的事而犯下的一系列過錯負責的人,由於這些過錯,英國陷入了當前這樣一種令人沮喪的處境。這時英國既然已經無可奈何地勉強同意又一次同德國交戰,丘吉爾的主戰熱情就開始成為一種美德,而不是一件壞事了。這次戰爭一開始,英國人就歡迎他重新擔任內閣海軍大臣;在“假戰爭”時期,在所有大臣的演說中,只有他的廣播演說能吸引聽眾,使他們精神振作起來。然而,丘吉爾與英國人民的關係在1939年9月3日到1940年5月10日一段時期內的這種變化,雖說是明顯的,但是還沒有預兆能說明,英國人與他們的領袖之間的關係將會融洽無間,事實上,這種水乳交融的關係從那時起一直維持到戰爭末了,用丘吉爾自己的話來說,它使“這段時期”確實成為“他們的最美好的時刻”。這種看法和目的上的協調一致,表面上看來是突如其來的,因此初想起來又是令人驚奇的——它對世界歷史的演變將起決定性的作用,使丘吉爾的主張得以實現。但是,人們除非研究過1939年3月15日以來英國人的看法的潛在變化,以及直到那時為止的丘吉爾的全部經歷,否則他們就難以理解這種看法和目的上的協調一致。
上文已經指出過,英國在生死存亡之際,透過一位偉人之口,說出了舉國決心奮戰的意志,而在這之前,英國全國人民在1940年5月10日到6月25日之間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決心,早已在有些不知不覺的狀態中形成,否則就很難解釋,何以這些豪言壯語會得到聽眾由衷的完全贊同。丘吉爾就職後,在下院發表的第一次演說中,說出了英國人民的心裡話,他於5月13日(荷蘭和比利時正在受到德軍蹂躪的一天)說:“除了流淚、流汗、流血和苦幹,我沒有別的可以貢獻。”5月28日(盟軍開始從敦刻爾克撤退的前一天),他在下院講話時又表達了英國人民的看法,他說:“我們已經宣誓過要保衛這個世界,在這次戰爭中,隨便發生什麼事情,都決不能使我們放棄自己的這個職責”,同一天,他在內閣中又說:“當然,不管敦刻爾克將發生什麼情況,我們將繼續打下去。”6月4日(德軍進入敦刻爾克的一天),他再一次表達了全國人民的看法,他說:
我本人完全相信,如果人人都能盡到自己的職責,如果我們沒有任何疏忽之處,如果我們就象現在這樣,對事情作了最好的安排,我們一定能夠再度證明,我們有能力來保衛本土,安然度過戰爭的風暴,有能力戰勝暴政的威脅而繼續生存下去,如果必要的話,我們就要長年打下去,如果必要的話,我們獨自也要打下去。無論如何,我們就是準備要這樣幹。這是英王陛下政府的決心,也是每一個政府成員的決心。這是議會和國民的意志。……我們決不可洩氣,否則我們就要失敗。我們將戰鬥到底。我們將在法國作戰,我們將在海洋上作戰,我們將以越來越大的信心和越來越大的實力在空中作戰,我們一定要保衛我們的這個島,不管代價有多麼大。我們將在海灘作戰,我們將在登陸地帶作戰,我們將在田野和街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