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同情羅馬尼亞的。他認為,透過建立鐵衛隊,羅馬尼亞人已比馬扎爾人組織了一個更好的反民主運動,德意志少數民族在羅馬尼亞受到的待遇比在匈牙利好,而羅馬尼亞當局為講德語的居民提供的條件,也比為講馬扎爾語的居民提供的條件有利。最後一點是希特勒不喜歡匈牙利社會中仍然流行的貴族習氣。由於墨索里尼自命為支援馬扎爾人修改條約的主要靠山,故而特蘭西瓦尼亞問題已經不止一次使軸心國的工作不能順利進行。
戰爭爆發以來,羅馬尼亞在經濟上的價值自然而然地上升了,但是在政治上,由於它在9月17日准許那些被打敗的波蘭領導人在它的國土上避難,因而它在希特勒眼中的價值下降了。由於同波蘭有盟約關係,羅馬尼亞這樣做是它最起碼的義務,但是這件事也促使它在外交上作好把比薩拉比亞交給蘇聯和把多布羅加南部交給保加利亞的準備。可是,如果德國將同意羅馬尼亞把這些領土割讓的話,那麼,倘若它對匈牙利的領土要求仍然置若罔聞,那就未免太會引起反感了。固然,馬扎爾人也熱情地收容了許多地位較低的波蘭難民;但另一方面,來自匈牙利的糧食供應,即使不象羅馬尼亞的汽油那樣具有決定性的意義,也是必不可少的,再說,德國軍隊隨時有可能需要使用匈牙利的鐵路,因此希特勒不想過於魯莽從事而與匈牙利結怨。如果說,德國和羅馬尼亞在1939年春季達成了一項極為令人滿意的經濟協定,那麼,在這之前,匈牙利已經決定支援軸心國的一項政策,還加入了反共產國際公約,而接著羅馬尼亞卻接受了法英兩國的保證。還應當再指出一點,德國的民情——不論是真是假——是親馬扎爾人的,因為匈牙利人同樣也吃過1919年和約的苦頭。
匈牙利人對泛德意志主義的野心是熟悉的,同時他們幾乎也有種種理由要強烈反對俄國。自從蘇聯佔領波蘭南部而與匈牙利接壤以後,匈牙利首相捷列基特別害怕俄國的壓力。因此,在1939…1940年的那個冬天,當齊亞諾於12月16日向義大利議院發表演說表明義大利的中立以反布林什維克主義為原則時,這種中立就使羅馬和布達佩斯或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接近,兩國甚至還討論了將聖斯蒂芬王冠授與奧斯塔公爵的可能性。1940年1月6…7日,齊亞諾在威尼斯會見了匈牙利外相恰基,當時恰基出示了表明匈牙利在領土方面的最高要求和最低要求的兩幅地圖。最高要求是要佔領擁有四百二十萬人口的七萬八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一半是羅馬尼亞人,百分之十是德意志人。最低要求是要佔領擁有二百七十萬人口的五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馬扎爾人和羅馬尼亞人在人數上大致是相等的,在任何情況下,匈牙利人都要求佔有特蘭西瓦尼亞東南角的塞克萊爾茲地區的這三個縣。恰基堅決認為,這是要防止在匈牙利發生“箭十字”暴動的最低條件;這個要求比匈牙利在翌年夏天實際獲得的領土只稍微多一些。由於匈牙利不想削弱羅馬尼亞對抗蘇聯的力量,恰基表示,如果羅馬尼亞人準備對蘇聯的進攻進行抵抗,他願意採取友好的中立態度,可是,如果羅馬尼亞人不經一戰就將領土割讓給蘇聯或保加利亞,那麼,匈牙利將自行採取行動。在這以前二週,羅馬尼亞人曾向義大利政府呼籲,要求它阻止匈牙利在羅馬尼亞背後進行威脅,因為這種做法有可能迫使布加勒斯特屈從俄國同時提出的要求。
羅馬尼亞的那些不幸的統治者從一開始就意識到,德俄兩國的修好有可能使波蘭也使他們本國遭到瓜分的危險。羅馬尼亞發覺自己面臨雙重危險:俄國正對它的東部和北部各省虎視耽耽,而德國則“不動聲色地”垂涎著所有其餘地方。一旦波蘭被擊潰後,羅馬尼亞人就時刻準備著俄國向他們提出割讓比薩拉比亞的要求。象羅馬尼亞外相加芬庫這樣的人心裡非常明白,比薩拉比亞問題就是爭奪多瑙河河口的問題,它同海峽問題只有一步之差。在羅馬尼亞這個多瑙河流入黑海的地方,再善於投機取巧也無法防止希特勒同斯大林發生衝突。
當波將金(當時的蘇聯副外交人民委員)於1939年5月訪問巴爾幹時,他採用李維諾夫的態度以笑臉對待巴爾幹協約國,但是8月23日以後,蘇聯對羅馬尼亞的態度變得冷淡了,並且帶著威脅。德國駐布加勒斯特公使館機敏地利用了這種變化。公使館的官員說:“只有我們才能保護你們不吃我們的朋友斯大林的虧,同我們交朋友吧,把汽油放出來吧。”這樣,就象加芬庫所寫的那樣,俄國人驅使羅馬尼亞,而德國人則誘使羅馬尼亞參加了軸心國集團。與此同時,英國駐布加勒斯特的公使於12月14日明白表示了人所共知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