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思各異。都帶著難言的表情離開病房,貝曉丹見父親重新陷入危險,不肯離去,最後廖學兵怕妨礙治療,拖了她才走。
十個人全部集中在頂樓醫院為他們準備的會議廳,散坐於長圓桌的各端。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廖學兵點了香菸。苦苦思忖起來:「貝世驤託付女兒給我,他到底什麼意思,不知道貝曉丹距離成長起來還有很遠地路嗎?」隔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人開口說話,貝夫人不斷掏出絲巾拭淚,憂心如焚。
主治醫生走了進來,得到許可後才站在桌子的前端,說:「夫人,因為基因的缺陷無藥可治。尊夫的性命只能延續到這個月的月底。」說這番話也是冒著極大生命危險的,難保貝家的人不會拿他洩憤。
貝曉丹啊的一聲,軟軟癱在桌面上。
「剛才不是說治癒的希望很大嗎?你搞什麼鬼?」冉虎龍怒道。
醫生說:「為了舒緩病人的情緒,當著他地面只能儘量說好,你們也儘量不要刺激病人。給他一種生的希望,說不定就能戰勝病魔。」
頓時大家都悲傷惋惜。唏噓連聲,沉痛無比,有勸貝夫人節哀的,有幫忙救助貝曉丹的,有追憶貝世驤情懷的,當然其中某些人內心欣喜若狂,那是從外表看不出來的。
貝曉丹緩緩醒轉,吸著鼻子掃視眾人,對醫生說:「你先退下吧。」
會議廳裡一片驚人壓抑地死寂。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明白,向貝曉丹效忠或是反對地時刻到了。
冉虎龍當先表示支援:「從今天開始小丹侄女就是家主,好好把貝家發展下去,我相信她會有那個能力的。」
連醫生都說了貝世驤最遲活不過這個月,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貝文馳一拍桌子,舉的是大義凜然的招牌:我反對!我們貝家家業遍及全國,財富驚人,牽涉到起碼十萬人的利益和飯碗,必須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擔當家主,我個人認為丹侄女不合適!」
既然有人出聲了,其他人也就不再沉默,免得拿不到好處,貝勇驍說:「對,應該從長計議,不能草率行事,世驤他病危時說的話做不得準。」
冉虎龍怒道:「大哥說話時還清醒著呢!你放什麼狗屁!」他年紀只有三十多歲,當上市政廳議員是最近兩三年的事,官場歷練時間不長,還帶著青年人地熱血和衝動。
貝才駒是貝世驤的堂兄,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精神健旺,已經完全變為輕鬆,打了個哈哈說:「貝家一定要有能力的人來領導才行,這樣吧,就算上丹侄女,我們現在一共有八個人,就是八張票,不如投票選舉誰是下一任家主。」
雖然廖學兵也在旁邊,但他想這是貝家內部的事,與你沒什麼關係而你做為貝世驤地盟友,正好可以做
個見證,把我們的決議傳達給其他盟友得知,比如莫老五那樣的強力人物。——為了爭奪盂蘭盆會的勝利,貝世驤調動了很多資源,這些關係戶便讓他們知道了。
「不行!」貝明駿不同意:「世驤哥的決定怎能輕易更改呢?丹侄女做家主,能力可以慢慢培養,我們幾個輔佐她,什麼難題不能解決?」
「慢慢培養?你等得起嗎?我今天在這裡一天,起碼積累了幾百份檔案沒有處理。其中還有三十份是家主必須批閱同意的重大合同!」
幾個人爭吵不休,全不顧貝世驤老婆女兒的臉色,家主還沒死,馬上就因為爭權奪利而一團糟。
貝曉丹恐懼彷徨,稚嫩的心理根本不敢與幾位叔伯抗爭。立即有了退出的念頭,說:「不如等我爸爸好了再說吧,我相信他會好起來地。」
「好什麼好?」貝才駒不耐煩道:「沒聽醫生說他活不過這個月了嗎?」
「都***給我閉嘴。」廖學兵說。手指一搭一搭敲擊桌子,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冷淡的眼神看著他們,不帶一絲表情,但狂湧而出的氣勢已像山雨欲來之時灌滿整棟樓閣地暴風,所有人都不自覺感到壓抑、難以呼吸。
會議廳裡瞬間靜默。有人確是怕他,有人卻想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
廖學兵很平靜地說:「從今天開始,貝曉丹就是貝家話事人。誰有意見可以現在就提出來,我們協商解決。」熟慮後,他決定全力幫助貝曉丹。這七個叔伯,一兩個還好說,但其他人不可見得是善茬。貝曉丹母女失去父親的庇護,只怕會遭人欺辱。這個時候我不來為她撐起一片天空。還有誰呢?
貝曉丹母女憂心父親、丈夫的病情,精神恍惚,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什麼。
「你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