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颳過,捲起幾片落葉,姜鋒猛覺寒冷侵體,原來後背早被冷汗浸溼,兩腿發軟,幾乎邁不開步子,摸過陪酒女郎胸部的右手兀自抖個不停:“真是長見識了,廖學兵竟是黑道大哥,明天他還會不會繼續去學校上班?我還敢像往常一樣隨便叫他一聲小廖嗎?”
“大叔,借點錢花花。”正心思雜亂,身後響起一聲問候,回頭一看,五六個縮頭縮腦蹲在街邊的小混混站起,向他圍攏。
這幾個小混混只有二十來歲,嘴裡叼著燃盡的菸頭,人造皮革外套汙移不堪,染滿結了硬塊的隔夜酒漬,鼻孔朝天,神色倨傲,手裡拿著彈簧小刀,一看就知道是常在街頭惹事生非的貨色。
姜鋒一驚,身上還帶著打算帶妞開房的四五百塊零花錢,碰上這幾個人,估計本月的香菸錢都不夠了,強作自然道:“喂!深更半夜,你們還不回家睡覺,在仰止頭喝西北風嗎?”
為頭的一人用小刀刮刮指甲說:“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想到了不喝西北風的辦法,大小,你身上的手錶,錢,手機都自覺拿出來,省得我們動手了。”
姜鋒還待猶豫,另一個人抬手把他搡了一下,直推人行道邊的落葉榕下,背脊碰到樹幹,震得樹葉簌簌而落。
“喂,喂,錢給你們就是了,犯不著動手。”姜鋒好漢主吃眼前虧,連忙把錢拿出來,為頭那人劈手奪走,開啟翻看,登時勃然大怒,叫道:“看你穿得不錯,才這麼幾張,小四,給他點難看。”
名叫小黑的混混脫下皮鞋,對著姜鋒的臉抽去。
“哧溜”兩輛摩托車拖出長長的尾煙,一甩屁股,停在人行道落葉榕的臺階邊。
小四怒道:“什麼人,沒見過打狗嗎?”
摩托車駕駛員熄了火,對旁邊的人說:“哎呀,這不是兵哥的貴客嗎,剛才在玉宇瓊樓我見過的,快上。”
駕駛員輕快跳下車子,手掌一揮,一柄尖刀刀釘穿小四的手腕,直插在樹幹上。
混混頭子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把類似啄木鳥型號的小刀插進他的右臉,透過口腔,穿過左腮,刀尖磕崩兩顆牙齒,鮮血如泉水般湧出,流進喉嚨,又甜又腥。
小四一眼暼見那人衣襟前排兩行字:“朱雀街以西,飛車黨第一。”頓時,腦子轟然作響,驚道:“啊!你是。。。。。。朱雀街的推哥。”
推銷員徐浩冷冷的說:“連我們兵哥的貴客也敢動手,你們活不耐煩了。”轉頭對姜鋒點頭哈腰,恭敬的笑道:“哈哈,照顧不周,讓您受驚了。”忙把他扶到摩托車坐下。
媽呀!踢正鐵板了,這精典老頭居然是飛車黨老大的貴客!混混們個個心如死灰,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另一個飛車黨成員踢倒混混頭子,皮鞋踏在他腦袋上冷笑道:“通通跪下來磕三個響頭,然後脫光衣服和褲子跑到淺水街。”
姜鋒驚魂稍定,擦掉臉上汙泥,心道:“還是跟廖學兵混算了。”
第二天的中海早報邊角處刊登一則小新聞《五名男子鬧市狂奔,專家疑為行為藝術》。
在直線距離玉宇瓊樓四千米的南城玄武大街,二十多輛摩托車呼嘯而過,將沿街的垃圾通通踢翻,路燈,廣告燈箱全部砸碎,深宵寂靜的街道上響刺耳難聽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十輛摩托車以較緊的速度駛過,正中間那輛車的後面繫著長長的繩子,繩子另一端有個不成人樣的男子,拖到地上,一道血痕從街頭到街尾,沒有斷續。那人全身只剩零落布條,手上,腿上與泥地相擦,不斷磨出碎肉,猶如凌遲的劇痛早將痛昏。
駛到玄武大街盡頭,葉小白停下車子,一刀削斷繩索,將那人丟進花圃中,說:“給尊敬的刀疤財留條性命,去跟龍二好好彙報。”
。。。。。。
廖學兵掏出鑰匙開啟門口,脫下皮鞋,躡手躡腳摸黑走進客廳,正要回房,隔壁房傳出一句話:“老師,去哪鬼混回來了?”把他嚇得魂不附體。
沒想到身手這麼靈敏,沒發出一點聲音,還是被發現了,老廖抹抹額頭冷汗,打了個呵欠:“哎。。。。。。睡了一覺,剛想起床小便呢,藍落,你還沒睡嗎,這可不行,明天還要上課呢。”
隔壁房哐的開啟,射出明亮的光線,照得手提皮革,鬼鬼崇崇的老廖纖毫畢現。慕容藍落赤著雙腳,身穿睡衣,頭髮凌亂,滿面怒容,抱著雙手站在門口,說:“老師,你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怎麼還撒謊,明明就是去外面喝酒,還偏要編出這麼多理由,我受不了你了。”
老廖撓撓頭藉此掩飾自己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