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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球場,在食堂,在女生宿舍樓下,在圖書館,在階梯教室,在任何一個目光斜過四十五度便能捕捉到你的地方,安靜地看著你和他的愛與哀愁,安靜地看著你們在愛情裡走與停留,有時候有些寂寞,有時候又很快樂,快樂得讓我想尋一個寺廟去剃度。後來上鋪的兄弟告訴我,愛一個人其實很簡單,你只要對她說,我喜歡你,愛你,一輩子不離不棄!

於是,她知道,杜小葦是真心喜歡她的。

而她總是有意無意地說起過去,說起從前的偉。她說,你和偉有著一樣蓬亂的長髮,憂鬱的眼眉和唇角,永遠都不會笑,永遠都那麼驕傲。

杜小葦離開的時候,已是春末夏初,在干將路的站牌,香樟樹葉子在頭頂沒完沒了地落,朝火車站方向的車,他擠上去,來不及揮手,車便開遠了……手機滴滴地響,是他傷心欲絕的聲音:“為什麼你愛上的是他,而不是我?”

同室的女生說,你真是一根筋,難道杜小葦就不如偉嗎?他爸爸也是公務員,是常州市委副書記,他是系裡今年唯一保送到南大的研究生,快忘了那個見異思遷的浪蕩子,找一個比他強的氣死他。

可是她不能。後來杜小葦考取了美國的一所長青藤大學,出國之前,杜小葦又一次來到蘇州。在尊師亭前,杜小葦終於討得了她的一張照片。

那一段時間,她總是夢見自己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一片開滿紫色野牽牛的山野,她聽見她的雙胞胎妹妹蕾對她說,蓓蓓姐,你看天邊的雲彩多漂亮,那隻藍色的蝴蝶在天空飛翔有多麼快樂,牽牛花正裂開嘴對你笑哩,笑得多好看吶!

她在夢中常常一個人走過那條開滿山茶花的林間小道,道旁的那株“山茶王”,怒放的花朵與天邊燃燒的雲朵交相輝映,燦如雲錦。妹妹乘著彩雲飄向火紅的西天。姐姐,姐姐,你來陪我,我一人好害怕!

她在夢中開始奔跑,她穿著白棉布裙子光著腳踩在翻落的豔紅的花瓣上,雨後的泥土溫暖溼潤摩挲著她的雙腳。她輕輕地飄起來了。她站在凌雲樓高高的十八層,一朵雲向她飄來,一朵紫色的雲,那是妹妹蕾的裙裾,她想伸手拽住,雲,卻飛走了。她開始墜落,墜落,一直墜落在懸崖底下。她看見穿著紫色綢緞裙子的妹妹蕾,她的面板像潔白的古瓷細膩潤澤,美麗的長髮緊貼山茶花一樣鮮豔的臉頰,她的笑容像天使一般恬美安詳。她安睡的地方,長滿了嬌豔欲滴的山茶,猩紅的花朵,厚實的花瓣,如妹妹柔潤的唇。此情此景,讓她有一種慾望,想要伸手去觸及那絕美的天際。

第三章 苟延殘喘的花季

最近,大四的女生宿舍裡掀起了一股“寵物”熱潮:403的小狗和404的花貓在走廊裡互不干涉地友好共處。402的秋水則每天對她的一缸金魚悉心照料,呵護備至。問她為什麼這樣投入,“整天沒什麼事做,我總得乾點什麼吧?而且我特別喜歡金魚,以前沒時間,現在終於能養了。看著它們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我挺開心的。”405的楊小初養了一隻小烏龜,背上有綠毛,她寶貝地把它放在自己的床頭,她說小烏龜很聰明,只要一喊它的名字,它就會昂起頭瞪著小綠豆眼看著你。

401寢室商量來商量去,不知道養什麼好,人家小狗小貓的已經養了,再照葫蘆畫瓢的話未免有些落入俗套了,商量來商量去,大家決定養只會說話的八哥!在十全街的一家影印社裡有一對鳥,通體漆黑,紅嘴紅腳,嘴角和脖子處卻醒目地冒出了黃色凸出物,這就是會說話的鷯哥。那次她們去影印應聘材料,兩隻鷯哥爭著對她們說:“你好,請裡邊坐!”“恭喜發財!”還會用英文說:“Goodmorning!Goodbye!”用蘇州話說:“歡迎下次再來白相!”老闆說這對鷯哥是他兩年前花四百塊錢從花鳥市場上買來的,一隻起名“小貝”,一隻起名“辣妹”。老闆對自己的兩隻寶貝鳥比對那些影印機印表機什麼的有感情多了,每每說起臉上便漾滿了自豪的神色。這兩隻鷯哥還真給主人作臉,每逢主人誇它們時彷彿心有靈犀,不是這隻開口,便是那隻唱歌,好像爭著證明自己確實不同凡響。老闆說:“你們看看,兩個‘人來瘋’,今天看你們來了話特別多。”“小貝”竟然憤怒地大喊一聲:“說誰呢?”老闆笑著說:“說你呢!”“小貝”馬上頂嘴道:“噢,說你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養一隻這樣的鷯哥多好。

於是她們全體出動,四處尋訪,終於在皮市街花鳥市場花八十元買回了一隻鷯哥。每天一起床大家就七嘴八舌地教它說話。不想這隻鷯哥死也不開口,脾氣還非常暴躁,晚上在籠子裡跳來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