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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楊教授說著,捏了捏她的小手。

這時,他們走在干將路的人行道上,道路兩旁新移植的香樟樹有的已枯死,楊教授指著那些枯死的樹對葉蓓說:“這些樹與自然的母體脫離後,怎麼能不枯死呢?現在一些看上去還枝青葉綠,實際上也是一種假象,時間長了也會枯萎的。花這麼大的代價移植,是違背植物生長規律的。這些被移植的樹木,脫離了原來的生長環境,它們在城市的鋼筋水泥叢林裡也會和人一樣感到孤獨,鬱悶,呼吸不暢,久而久之,就會枯萎。”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形象工程,面子工程,當官的為追求政績不惜血本,一個地方發明,全國跟風。這種綠色克隆,是真正的綠色汙染。”

“你不是市領導的高階顧問麼,向領導反映呀。”

“領導也是普通人,也有攀比心理,別的城市都在轟轟烈烈地搞人造綠地和景觀中心廣場,你不搞就沒面子,而中國人恰恰最講面子。”

這時他們已穿過斑馬線,走在官太尉河邊上。一輛轎車迎面開來,楊教授欲甩開葉蓓挽著他的胳膊,葉蓓卻拽著他的衣袖不放。汽車開過去了,楊教授似乎鬆了口氣。

“電視裡天天講水環境治理,可這小河裡的水,為什麼就是不見清呢?”

“蘇州的藍天綠水工程已投了10個億,可古城區的水迴圈系統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改造好的,還有維護的問題,老百姓的自律行為,不是能立竿見影的。”

“楊教授,古代和現代的蘇州,如果讓你選擇,你更喜歡哪一個呢?”

“這麼說吧,我相信,那些慕名而來的中外遊客,並不是來蘇州觀賞玻璃幕牆反射出來的廣告箱和霓虹燈,也不是來干將路看川流不息的賓士寶馬帕薩特和波羅。他們來欣賞和遊覽的,恰恰是那劍池下墓門緊閉的千古之謎,是那午夜夢迴的寒山寺鐘聲,是那網師園淨化魂魄的崑曲絲竹,是那小巷深處響起的吳儂軟語的賣花聲,是那江楓漁火的楓橋……”

“想不到楊教授還這麼富有詩人的情懷。”

楊教授也很奇怪,和這個女孩在一起,他顯然激情澎湃,詩意盎然啊。“這是我的專業,我怎能不關注呢?”楊教授有些掩飾地說。

“哦,我忘了,你是專門研究城市問題的專家。”

“什麼專家,都快成‘三陪’了。”

“你是教授、博導,又是院長,怎麼會成‘三陪’呢?”

“來了客人,特別是對申報碩士點、博士點有用的專家領導,得請客應酬,迎來送往,陪喝酒陪旅遊陪桑拿,苦不堪言呵。也是勞民傷財,一個學院僅此項消費一年至少一二十萬。”

“你活得真累!”

“沒辦法,不這樣不行。學院100多號人,要補足崗位津貼的差額,要發獎金,要吸引外面的優秀教師進來,沒有學位點就沒有競爭力,大家都這樣,你不這樣與時俱進就會落後被淘汰。”

“楊教授,原來你也活的這麼難啊。”

“人人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大有大的難處,小有小的難處。老百姓有老百姓的難處,市長有市長的難處,總理有總理的難處。這樣想想,是否心態會平和一些?”

“網上都在罵教育部的領導,說教育產業化是‘逼良為娼’。”

楊教授嘆一口氣說:“窮家難當,教育部也有教育部的難處。”

夜色已漸深沉,他們已走到官太尉河的中段,鐘樓的鐘聲又敲響了,雙塔的剪影塑在夜幕中,像兩管筆直直地刺向深邃的穹窿,定慧寺的兩扇黑漆大門正對著河那邊的菜市場,白天的喧鬧和嘈雜都消失了,只有河邊的花樹送來陣陣芳香。夜色中的古城顯得寧靜和溫馨。

楊教授說:“你看看,讓你別送你偏要送,這不又要我把你送回去。”說著,兩人掉過頭來,又從官太尉河穿過干將路再沿著臨頓河走,把葉蓓送回店裡,他走時葉蓓再要送他,他說這樣送來送去沒完沒了,你還是別送了,改天我約你去喝茶。

葉蓓說:“你可要記著,別忘了。”

楊教授說:“你放心,不會忘的。”

葉蓓覺得這個晚上過得特別溫馨。她不想馬上回家去,一人去大光明影城看了一場電影。也不知看的什麼,滿腦子都是楊教授的影子。

楊教授日記之二星期五時間過得好快,不知不覺中又到週末了;最近這兩年總感覺光陰似箭,想想人的一生也就是如此,不知不覺就變成老掉牙的傢伙了。我經常感嘆歲月的無常,所以我也很珍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