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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作偽!”蒙毅面色肅殺。

“好長史丞哩!”趙高一臉惶恐,“熱酒若熱到熱氣騰出,君上能要麼?”

“明白說話!”

“一冒熱氣,舉殿皆知君上另酒,君上也知自己另酒。如此,君上定然不飲。兩下不明,才能相安無事。小人如此想,敢請長史丞教我。”

“知道了,去吧。”蒙毅淡淡一揮手,趙高匆匆去了。

在蒙毅與趙高說話間,秦王嬴政與大臣將軍們已經熱辣辣地連幹了四爵,人人面色泛紅。李斯一句長宣:“賀功酒罷,大朝伊始——”大臣們一齊落座,殿中便肅靜了下來,李斯也坐回了自己的座案。

“諸位,今歲大朝,不同尋常。”秦王叩著王案開宗明義道,“五年來,我大秦雄師連下韓、趙、燕、魏四國,俘獲三王。雖然,燕王喜在逃,殘趙餘部另立代國,然其苟延殘喘之勢已經不堪一擊。故此,燕趙餘波戰事,可相機一體解決。目下之要,在於全力應對最後兩個大國,齊國楚國。此意,長史已經書令預告,諸位今日放開說話。一日說不完,兩日三日說。無論如何,要議決一個方略。如何議法,長史說話。”

李斯站了起來,拱手一個環視禮道:“諸位大人,奉君上之命,斯與丞相、上將軍、上卿、國尉等預為會商,以為齊楚事宜有兩個大方略需得議決:其一,對楚對齊,孰先孰後?其二,對楚對齊,各需幾多兵力?唯兩大方略議定,各方官署方得全力謀劃協力之策。今日大朝,先議用兵次序。”說罷,李斯向殿角站立的蒙毅一招手,見蒙毅遙遙一拱手,便再次環視一拱手道,“錄寫書吏與史官均已就位,諸位可以說了。”

唯其事關重大,殿中一時默然,大臣將軍們似乎都沒有先發之意。

“老夫之見,還是先聽上將軍說法。”白髮尉繚點著竹杖說話了。

“老國尉啊,我還沒緩過心勁,宜先聽聽列位高見。”

風塵僕僕的王翦笑了笑,顯得疲憊而蒼老,面色黝黑消瘦,鬚髮花白虯結,連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既往滿堂朝臣相聚,王翦風貌恰恰在於承前啟後的中年棟樑,其厚重勁健的勃勃雄風有目共睹。孰料短短四年征戰,今日班師歸來,王翦再與一大片新銳大臣將軍同席,風貌已經渾然融入一班老臣之列了。秦王嬴政看得心頭怦然一動,一個眼神,趙高向上將軍座案捧過去了一鼎熱氣蒸騰的黃米酒。座中王翦立即提身抬胸,向王臺長跪拱手。嬴政連連搖手,低聲呵呵一笑道:“不須不須,上將軍多禮也。”王翦卻一拱手正色高聲道:“老臣胃寒腿寒,得此熱米酒正中下懷,豈能不謝過王恩!”話音落點,殿中不期然騰起一片笑聲。大將群中的王賁,很有幾分難堪。蓋秦國廟堂風習本色厚重,說粗樸也不為過,君主與臣下同酒同食實屬尋常,朝會間送過老臣一鼎熱酒暖身更是平常。縱是年青大將受得此酒,只怕也不會在大臣議事的當口如此攪擾正題謝恩。王翦功蓋秦國,且素有“秦王師”名望,卻做如此受寵若驚狀,在秦國君臣眼裡,自然是幾分意外的滑稽。

“末將有話!”一員大將霍然站起。

“好!李信但說。”嬴政目光炯炯,拍案高聲一句。

“齊楚兩國,皆為大國。”李信做過謀劃軍機的司馬,是秦軍將領中少數幾個好讀兵書且勇猛善戰者之一,論思緒口齒之清晰,堪稱軍中第一,王賁等其餘大將遠不能及。這時,李信已經大步走到王臺下的高大板圖前,指點著地圖侃侃道,“然兩大國相比,又有不同:楚國地廣人眾,齊國地狹人寡;論士氣民心,楚人多戰而精悍頑勇,齊人多年浮華偏安,人多怯戰。伐楚伐齊,孰先孰後,不言自明!”

“你明說,究竟孰先孰後?”將軍趙佗不耐繞彎子,黑著臉高聲一句。

“凡事先易後難,李信敢請先下齊國!”

李信走回了自己的座案,殿中卻一時沒有人開口。秦王嬴政目光巡睃,見王賁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叩案笑道:“少將軍思謀專注,意下如何啊?”王賁見秦王點名,霍然起身道:“末將之見,李信將軍對齊楚兩國情勢評判大體近於事實。論戰事,確實是楚國難,齊國易。然,若說先易後難,末將以為不然。”

“少將軍差矣!先易後難,滅國一直如此!”大將馮劫喊了一句。

“不。”王賁寡言,但論及軍事卻從不謙讓,見有人反詰,大步走到板圖前指點道,“滅國開首自韓國始,是先易後難。然,不能將開首試探視作一成不變。燕趙魏三國,孰難孰易?趙難,燕次難,魏國最易。可我軍如何?偏偏先攻最難的趙國!其後,燕國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