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兩顆瓜,這兒沒我啥事兒,你先忙著哈——”
王虎說完之後,頭也不敢回,一手捂著帽子,一隻手直接扯著瓜老闆跑了。
剩下的警察們見隊長都撤了,哪個還想留在這裡挨扔?
“哎呦,我肚子轉筋,不行,我得先走一步——”
“這兒沒我啥事兒,我老婆讓我回家做飯呢——”
“幹我屁事兒,我出來打醬油的。”
警察們有樣兒學樣兒,呼啦地一下子,頓時作鳥獸散,剛才還是警笛狂鳴,人聲鼎沸,忽然之間就走得乾乾淨淨。
剛才被圍住的人們都驚呆了,怎麼也想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說,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條子們都散了?”一個觀眾半晌才反應過來。
“邪性!太邪性了!”兩三個捧著西瓜的人張大了嘴巴站在哪裡,汁水流的到處都是。
範無病也沒有想到以王虎為首的刑警們居然這麼爭氣,才看到自己的影子就拔腿兒溜走了,這讓他準備的好多節目都沒有用武之地了,真是太遺憾了。
“原來還想著跟他們一起活動活動手腳的,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樣,太傷人了自尊了——”範無病有些洩氣地將竹竿兒往地上戳了戳,一臉的無奈。
警察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急壞了銀行裡面觀望的人們,原來是指望自己不出手就可以看一出人民警察重拳打擊流氓無賴的好戲的,結果卻看到一出百鍊鋼化為灰溜溜的慘劇,裡面的人再也坐不住了,畢竟現在是行人正多的時間,銀行對面擺這麼一顯眼兒的血淚泣訴場景,誰還敢過來存錢啊?
一箇中年男子在兩名女營業員的陪同下,走到了範無病這邊兒,板著臉孔對兩人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怎麼敢公然聚眾滋事,破壞國家金融秩序?!趕緊的,先把這些破爛兒給收了,要不我找城管去收拾你們!”
城管?!眾人頓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你這位同志的心肝兒也太黑了不是?多大點兒事兒啊,你居然就不惜扯出城管來!須知那可是遠比警察更為強大的存在啊!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這麼做,實在是有點兒不近人情!
大家看著那中年男子的眼神兒,便都充滿了複雜的感情,除了敵視,還有鄙夷。
“看什麼看?!都散了,散了!”那中年男子看著眾人都對他怒目相向,心裡面也有點兒發憷,可是當著兩個職員的面又不好露怯,便強打精神,有些色厲內荏地說道。
警察都不怕,誰會怕他,圍觀的人群是越聚越多了,紛紛看著範無病用鞋油刷出來的白布指指點點,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原來銀行也信不得啊!存在摺子上面的錢,居然也會有取不出來的一天!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在大家的低聲指責中,那男子倒也不是臉皮特別厚的那種人,還沒有等到走到範無病的身邊,就有點兒支撐不住了,等他捱到範無病的身邊兒時,口風早就不是原先那種氣勢洶洶的樣子了,反倒是帶著點兒哭腔,“小祖宗啊!咱們有啥事兒不能坐下來慢慢談?你看外面這大太陽曬的,到我辦公室如何?您這細皮嫩肉的,別曬黑了啊——再說這事兒也不是您擺個地攤兒,扯杆大旗就能解決了的,這不都是為了工作嘛!領導上安排下來的事情,你說咱們有啥法子?您就體諒體諒我們這些基層工作人員的難處吧——”
呃——範無病跟王老大頓時大囧,硬碰硬的時候他們固然是無所畏懼,可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公然當眾服軟,給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樣對你軟語相求,這還真有點兒不知道怎麼應付了。於是王老大有些無語地看向了範無病,心道範總你拿個主意吧,反正你是老闆。
範無病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中年男人,心說你糊弄誰啊?不是裝悲情嘛,哥們兒我又不是沒有經驗!咱們倒是比一比,看看誰更會博人同情!
當下範無病擠了擠眼睛,哇地一聲就拉開了正規化悲情表演的序幕。
第十九章 主任梅天良
通常來講,一個佔據了幼小孩童身軀的邪惡靈魂,在哭泣的天分上顯然要比一箇中年男人佔據了太多的優勢。孩子哭,是正常表現,是環境制約下的感情宣洩,因此範無病一哭,周圍立刻群情激奮,而一個大老爺們玩假哭,自然是遭人不齒的,尤其是在兩相對比之下。
那中年男子伸手抹了抹眼睛,忽然發現汗毛有點兒倒豎的感覺,他將遮在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張開一條縫隙,偷眼望去,卻發現眾人都對自己怒目而視,還在紛紛指點,顯然他們在對待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