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快來了。屋子裡開了暖氣,但是睡在客廳沙發上的葉桐還是凍感冒了,整天拿著餐巾紙揉著鼻子。蘇清秋無論走到客廳的哪個角落都能感受到背後那強烈的哀怨的控訴的視線,免不了一陣惡寒。拿了根溫度計給她,“吶,量一下。”
三十八度五,還好。葉桐死活都不肯上醫院,學校裡也快放假了,就整天都在床上窩著,昏昏沉沉睡一天,聽到有點動靜,估摸著蘇清秋回來了就開始小聲哼哼。晚上看著蘇清秋進來了,裝模作樣要起來,蘇清秋給她蓋了蓋被子,自己也躺進來,關了燈,“睡吧。”聲音低沉而平靜。
原本這個封閉的小世界裡突然多了一個人。開始覺得很突兀,慢慢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葉桐的病好了,死活賴在臥室裡不肯走,蘇清秋也就由得她去。窗外淅瀝下著小雨,葉桐躺在床上打遊戲,蘇清秋在小桌旁整理著最近剪下來的報刊片段。想起來很久以前似乎有個人給自己念過這樣的詩。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也開始慢慢地換了一個人。在下了雪的聖誕夜,做了一桌子的豐盛晚餐,笑意吟吟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作者有話要說:
☆、在一起?
這一年的聖誕節,葉桐很是費了心。
請了一天的假,在家裡到處掛滿了粉紅色的愛心大氣球。跑到邊遠小鎮特地請人砍了一棵小松樹,自己裝飾了一天,掛滿了奇形怪狀的小玩偶和小禮品盒。然後在廚房裡搗鼓了整個下午。
蘇清秋回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葉桐做的菜。這傢伙身上還圍著圍腰,適時地跑上去賣乖,“merry christmas!”歪著頭作可愛狀,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清秋愣了楞,揉了一把她的頭髮,看著對方紅撲撲的臉蛋和略略凌亂的頭髮,又忍不住揉了一把。
“蘇清秋,這個是送給你的。”葉桐一把將蘇清秋的手拍掉,拉著她走到沙發旁邊,拿起其中的一個小禮品盒,“裡面是給你的禮物。”
蘇清秋開啟一看,愣住。是一個……奶瓶。還是舊式的那種,奶瓶邊緣還有黃色不明物,像是年代久遠常年累月積累下來的……
“怎麼樣,這個是我一歲的時候用的哦~”
又遞過來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個撥浪鼓。
“兩歲……三歲,四歲……”葉桐乾脆自己拆盒子,每拆開一樣,就獻寶似的拿到蘇清秋面前。而盒子裡的東西,更是千奇百怪。已經磨出毛的兒童牙刷,一片黃色的羽毛,一盒蘑菇形狀的兒童用寶寶霜,痱子粉,乒乓球,一篇《我的爸爸》作文……
將松樹上的禮盒拆了大半,葉桐終於正了正神色,“蘇清秋,這些是我十八歲以前的東西。”
“嗯……”漫不經心地回答。
“今天我剛好十八歲。”
“嗯……”一個星期前你就已經說過了。
“我想,十八歲以後的人生,我大概是要跟你一起度過了。”
“嗯……嗯?”你想蹭老子的房子蹭多久?想了想,蘇清秋走到電視前,把底下電視櫃開啟,打算把給葉桐買的禮物摸出來。等會把飯吃了,把禮物送了,就該和顏悅色地讓葉桐滾蛋了,“喂,你今天就搬回……”寢室去住吧。
“蘇清秋,跟我在一起吧。”話還沒說完被人從背後抱住了,蘇清秋愣了愣,到達耳邊的聲音低沉而好聽,像是空曠的風輕輕吹過綠色的原野,撥拉得一片墨竹嘩啦作響。
對某些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溫水煮青蛙。這一點葉桐心裡很清楚。蘇清秋其人看上去像是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冷冷淡淡的樣子,其實心裡卻很是固執,說白了,也就是有點感情潔癖。上一次聖誕節,長久的靜默後,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地吃完了一頓飯。葉桐沒再提表白的事,蘇清秋也沒有再提要自己搬出去的事,很好,慢慢來。
在酒吧裡混的那幾個月,也看見過蘇清秋身邊換過幾個女人(咬牙切齒狀),不過看這個小房子長年清清靜靜的樣子,應該是沒帶什麼人回來過。
葉桐看了看臥室的窗臺上放著的粉紅色的玩偶。是一隻小象,做成憨態可掬的抱成一團的樣子,長長的象鼻子尤其可愛,不知道是哪個天真可愛的少女留下來的東西。看看那掉色又脫毛的樣子……嘖嘖。
麻煩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