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點點頭,小心地託著他的身體,正準備將吳邪放到床上。
忽然,吳邪剛剛鬆開的手再次捏緊了,戾氣好像潮水一樣,一點一點將溫和吞噬。
“張起靈……”
吳邪只來得及留下一句驚慌失措又不甘心的呼喚,整個人再次陷入之前那種詭異的狀態。
張起靈沉默地看著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在吳邪的臉上變換,片刻之後,他俯身將人抱了起來。
屋子外面,安然依言遠離吳邪但他也沒走遠,若恩安排好族裡的事情之後急忙趕了過來,見到澤,他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
“澤。”他走過去,輕柔地扶著澤的肩膀,將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幾遍,“怎麼不進屋,外面風很大。”
若恩回來了,澤頓時有了依靠。
他放鬆緊繃的身體靠在若恩身上,疲憊地說:“吳邪情況非常糟糕,張起靈讓我出來的。”
“首領的血也不行嗎?”
“我不知道……”澤搖了搖頭,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上一任巫醫曾告訴我,很久以前,有一族獸人性情殘暴,無惡不作,獸神震怒,降罪於他們……”
澤頓了頓,接著說:“獸神剝奪了他們作為獸人強大的力量,使他們變得與一般野獸那樣弱小,讓他們不能再作惡,為自己所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若恩微微睜大了眼睛,壓低了聲音問:“你是說吳邪他就是被降罪的一族?”
“……我不知道,況且這只是傳說。”澤以前並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這一族,因為從未聽人說起過。而且,透過與吳邪的接觸,他並不認為吳邪是傳說中無惡不作的人。
可是,吳邪沒有完整的獸型,再加上剛才看到的那個眼神……
澤動搖了,那一瞬間,吳邪簡直變了個人,要不是張起靈及時制止了他,澤覺得自己已經被那樣的吳邪撕碎了。
若恩拍了拍澤的肩膀,輕聲道:“別怕,你在這裡,我進去看看。”
剛說著,門被推開了。
澤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見到張起靈懷裡抱著吳邪,他握緊若恩的手,鼓起勇氣走到張起靈身邊,問:“情況怎麼樣?”
“不好。”張起靈立刻回答,他眉頭緊鎖,低頭看著懷裡雙眼緊閉呼吸急促的人,“吳邪身體裡似乎有另外一個人。”
“什麼?”澤驚呼,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壓低聲音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張起靈的眉頭皺的更緊:“感覺,而且吳邪剛才自己說了。”
若恩也非常驚訝,他仔細分辨了空氣中的味道,冷靜地說:“吳邪的氣息非常不穩定,似乎快爆發了。”
“爆發?什麼意思?”澤問。
“……”若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種瀕臨崩潰的感覺,他艱難地想出一個例子,道,“就好像一個氣泡吹到最大,馬上要破裂那樣。”
澤似懂非懂,他轉頭看張起靈:“你的血液也不行,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帶他去那裡。”張起靈將吳邪由橫抱改為豎著抱,一手摟著他的肩,一手託著他的屁股,讓吳邪趴在自己的肩上。
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親密了,只有雙親抱孩子或者是伴侶之間才會這麼毫無間隙地貼在一起。
不過,讓澤驚訝的不是他們的姿勢,而是張起靈說的話。
“你要帶他去禁地?!”因為驚訝,他的聲音再次不由自主地拔高。
張起靈平靜地點了點頭,連他的血液都救不了吳邪,禁地是最後的辦法。
澤盯著張起靈看了好一會兒,嚴肅地問:“你想好了?你知道帶著他去那裡意味著什麼,還是說……你打算欺騙獸神?”
這一次,連眼裡只有澤的若恩都看著張起靈,等待他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
作為首領,張起靈很清楚,只有與他共享生命的人才能帶入禁地。也就是說,不管是誰,只要帶進了禁地,那他就是張起靈的伴侶。
如果是別人,澤絕對不會多此一舉問這個問題,但那個人是吳邪,不僅是一個雄性,還有可能是傳說中被降罪的一族。
作為張起靈的好朋友,也為了部落著想,澤必須提醒張起靈。
“關於被降罪一族的傳說,你有興趣聽聽嗎?”他沉下心,平靜地看著張起靈。
晚風中,澤低聲敘述了那遠古的傳說。張起靈安靜地聽著,金色的眼裡一片安靜,看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