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南起身,戰甲雪亮,七月流火,木槿香落,惹誰憐見?
他望著窗外翩翩跌落的花瓣如雪,堆積在心的角落,芷蘅,我還能為你做什麼?為什麼……三年了,我仍然感覺,你不曾離開過這個世間、我的心間……
幽幽嘆息,他轉而離開明苑,雲兒卻怔怔望著帝王孤寂落寞的背影,淚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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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山色,空濛浩渺。
一脈雲山相連,脈脈蓼花紅遍山野,了無心事的飛散,撲入人眼簾,如霞、如血……
芷蘅白衣勝雪,立在一片血紅蓼花中,蕭瑟的簫音,三年來不曾改變的一曲悲歌,聞者皆慟心腸。
“如今,你仍不想見他嗎?”身後的男子聲音平緩,卻驚了這悲傷的簫聲,芷蘅放下手中碧簫,緩緩回首,“棲霞殿的楊妃已經死了。”
“可你從不曾放下過,不是嗎?”身後的男子,青袍飛揚,風來,瀟灑如飛,正是這一山之主,唐世言。
“那又如何?他的人生中,本便不該有我。”芷蘅淡漠的望著纖纖細雲,流過眼底,靜靜的、緩緩的……
“三年前,我早該死去,有一段時間,我亦想要真的死去,只是我心中……還有一事不明,我不能死!”芷蘅的目光中,掠過幾分不易見的恨意,隨即又是一波淡然,“唐大哥,我活著,只是想問一句為什麼!”
唐世言不解,望著她,蓼花飛亂了芷蘅絕色容顏,她幽幽回眸,定然說:“唐大哥,我生來便是個錯,若是沒有這個錯,我便絕不會遇著他,亦不會有今日的痛苦。”
她目光淡淡,容色平和,並看不出有深濃的恨和疑問重重,可唐世言卻知道,這三年,她熬過了,卻也幾乎斷送了半條性命。
於是,他笑著轉開話題,跨上寶馬:“來,今日晴好,若只是這樣對天興嘆,不是負了這大好景緻?”
芷蘅一驚,今日,她本隻身散步至此,只是隨後唐世言策馬而來,她望著高馬上的唐世言,陽光下,唐世言清朗的目光更有一層奇異光彩,他看著自己,暖暖的神情,並不似李昭南沉冷堅硬,有時,他們很像,果決而斷然,可唐世言顯然更多變,他時而冷靜、時而調笑、時而沉默。
芷蘅猶豫之間,卻感到手臂一緊,山風捲落蓼花無數,紛紛跌落雪白的裙裳上,芷蘅定下心神,已然落座在唐世言臂彎中,唐世言胸臆間的起伏,令她臉頰微熱,她低聲說:“唐大哥,只怕叫人看著了……”
“那又怎樣?這山裡,要麼是沒見過你的,只會道你是我唐世言金屋藏嬌的女人,而見過你的似蘇佔,乃我心腹,即使是當今陛下將刀架在他脖頸上,他也不會說半個字!”
歸去來兮
唐世言滿不在乎,策馬而去。
疾風掠過,吹開芷蘅墨髮連綿,交織如綢的墨髮蕩在唐世言眼前,便是可能糾纏一生的青絲,他悄悄低眼看這懷抱中的女子,若可一生如此賓士,不要停下來,美人在懷,亦無憾了。
時近黃昏,晚霞染紅一方天際。
唐世言勒住馬韁,指著燒紅的雲說:“你看,這山間,只這時候最美。”
芷蘅望去,卻無端牽起了心中無數哀傷,曾經,是誰亦是這樣懷抱著自己,指著一片雲天,對雲盟誓?
可而今,物是人非,三年光景,一切都改變了。
她望著那一片如火的天雲,彷彿那把火燒進了心裡一般,有灼熱的疼痛。
三年,原以為,皆是淡漠了,可前塵往事的一點細微塵埃被驚起,卻依然如此斷腸!
她隱隱一聲抽泣,膚如雪,細密的睫影似蝶翼顫顫抖動,投下憂傷的影子。
唐世言痴愣的望著,胸臆間起伏加劇,懷中女子長髮飛揚,滔滔風中,盡是她淡淡冷香。
他莫名所以挨近她,拉著馬韁的手,忽的緊緊懷抱住悲傷的女子,芷蘅怵然一驚,回首望去,對上唐世言一雙清明眸子。
此時,這雙眸中,似流動了如火的雲,灼燒在眼底。
“真的……不想回去了嗎?”唐世言竭力壓抑的聲音,還是微微抖動。
芷蘅驚恐的望著他,望著他如火目光,感覺他的手臂越收越緊,他從來朗然淡定的眼光,此時卻彷彿焦躁不安。
“唐大哥……”芷蘅不知所措。
如血夕陽,映著他的目光,唐世言忽而吻上她驚顫的唇。
涼絲絲的柔軟唇瓣,碰上火熱雙唇,冰火糾纏,芷蘅方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