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的!我們都去看來。”三個魔頭各持兵器趕上城來,見了行者更不打話,舉兵器一齊亂刺,行者輪鐵棒掣手相迎。鬥經七八回合,行者佯輸而走。那妖王喊聲大振,叫道:“那裡走!”大聖筋斗一縱,跳上半空,三個精即駕雲來趕。行者將身一閃,藏在佛爺爺金光影裡,全然不見。只見那過去、未來、見在的三尊佛像與五百阿羅漢、三千揭諦神,佈散左右,把那三個妖王圍住,水洩不通。老魔慌了手腳,叫道:“兄弟,不好了!那猴子真是個地裡鬼!那裡請得個主人公來也!”三魔道:“大哥休得悚懼,我們一齊上前,使槍刀搠倒如來,奪他那雷音寶剎!”這魔頭不識起倒,真個舉刀上前亂砍,卻被文殊、普賢,念動真言喝道:“這孽畜還不皈正,更待怎生!”唬得老怪、二怪,不敢撐持,丟了兵器,打個滾,現了本相。二菩薩將蓮花臺拋在那怪的脊背上,飛身跨坐,二怪遂泯耳皈依。
二菩薩既收了青獅、白象,只有那第三個妖魔不伏,騰開翅,丟了方天戟,扶搖直上,輪利爪要刁捉猴王。原來大聖藏在光中,他怎敢近?如來情知此意,即閃金光,把那鵲巢貫頂之頭,迎風一幌,變做鮮紅的一塊血肉。妖精輪利爪刁他一下,被佛爺把手往上一指,那妖翅膊上鞦了筋。飛不去,只在佛頂上,不能遠遁,現了本相,乃是一個大鵬金翅雕,即開口對佛應聲叫道:“如來,你怎麼使大法力困住我也?”如來道:“你在此處多生孽障,跟我去,有進益之功。”妖精道:“你那裡持齋把素,極貧極苦;我這裡吃人肉,受用無窮!你若餓壞了我,你有罪愆。”如來道:“我管四大部洲,無數眾生瞻仰,凡做好事,我教他先祭汝口。”那大鵬欲脫難脫,要走怎走?是以沒奈何,只得皈依。
行者方才轉出,向如來叩頭道:“佛爺,你今收了妖精,除了大害,只是沒了我師父也。”大鵬咬著牙恨道:“潑猴頭!尋這等狠人困我!你那老和尚幾曾吃他?如今在那錦香亭鐵櫃裡不是?”行者聞言,忙叩頭謝了佛祖。佛祖不敢鬆放了大鵬,也只教他在光焰上做個護法,引眾回雲,徑歸寶剎。
行者卻按落雲頭,直入城裡。那城裡一個小妖兒也沒有了,正是蛇無頭而不行,鳥無翅而不飛。他見佛祖收了妖王,各自逃生而去。行者才解救了八戒、沙僧,尋著行李馬匹,與他二人說:“師父不曾吃,都跟我來。”引他兩個徑入內院,找著錦香亭,開啟門看,內有一個鐵櫃,只聽得三藏有啼哭之聲。沙僧使降妖杖開啟鐵鎖,揭開櫃蓋,叫聲:“師父!”三藏見了,放聲大哭道:“徒弟啊!怎生降得妖魔?如何得到此尋著我也?”行者把上項事,從頭至尾,細陳了一遍,三藏感謝不盡。師徒們在那宮殿裡尋了些米糧,安排些茶飯,飽吃一餐,收拾出城,找大路投西而去。正是:真經必得真人取,意嚷心勞總是虛。
畢竟這一去,不知幾時得面如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回 比丘憐子遣陰神 金殿識魔談道德
一念才生動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
但憑洗滌無塵垢,也用收拴有琢磨。
掃退萬緣歸寂滅,蕩除千怪莫蹉跎。
管教跳出樊籠套,行滿飛昇上大羅。
話說孫大聖用盡心機,請如來收了眾怪,解脫三藏師徒之難,離獅駝城西行。又經數月,早值冬天,但見那:嶺梅將破玉,池水漸成冰。
紅葉俱飄落,青松色更新。
淡雲飛欲雪,枯草伏山平。
滿目寒光迥,陰陰誘骨泠。
師徒們衝寒冒冷,宿雨餐風,正行間,又見一座城池。三藏問道:“悟空,那廂又是甚麼所在?”行者道:“到跟前自知,若是西邸王位,須要倒換關文;若是府州縣,徑過。”師徒言語未畢,早至城門之外。
三藏下馬,一行四眾進了月城,見一個老軍,在向陽牆下,偎風而睡。行者近前搖他一下,叫聲:“長官。”那老軍猛然驚覺,麻麻糊糊的睜開眼,看見行者,連忙跪下磕頭,叫:“爺爺!”行者道:“你休胡驚作怪,我又不是甚麼惡神,你叫爺爺怎的!”老軍磕頭道:“你是雷公爺爺!”行者道:“胡說!吾乃東土去西天取經的僧人。適才到此,不知地名,問你一聲的。”那老軍聞言,卻才正了心,打個呵欠,爬起來,伸伸腰道:“長老,長老,恕小人之罪。此處地方,原喚比丘國,今改作小子城。”行者道:“國中有帝王否?”老軍道:“有!有!有!”行者卻轉身對唐僧道:“師父,此處原是比丘國,今改小子城。但不知改名之意何故也。”唐僧疑惑道:“既雲比丘,又何雲小子?”八戒道:“想是比丘王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