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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頎雖然不明白范蠡為何會這麼說，但也許自有他的道理。他的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大人，你是怎麼知道養魚煮鹽這些事的？”

“你覺得奇怪嗎？”范蠡笑了一下，“這些年，我和文種大人想得最多的，不是如何打敗吳國，而是怎樣讓越國儘快富裕起來。要想越國變得富裕，不能光靠種田織布，還要生產別的東西。所以就鼓勵在海邊的人多煮鹽，湖邊的人多養魚，山邊的人多養牛羊，總之因地制宜，適合什麼就生產什麼。這些養魚煮鹽的道理就是在巡查的過程中學來的。我們自己先學會這些好經驗，然後傳授給那些不會做的庶民。這樣從事生產的人多了，產出的東西自然也就多了。”

“大人，您貴為大夫，怎麼會親自去學這種事情呢？”范蠡的解釋讓呈頎大為吃驚。因為在當時的中原各國，生產勞動是賤民們才做的事情，士大夫們是決不會去過問這種事情的。

范蠡明白呈頎為何吃驚，就對他解釋說：“越國和其他諸國不一樣，那裡地處蠻荒，土地貧瘠，而且大部分是山地，不像你們中原到處是沃土。當年吳國將越國洗劫一空，我們最難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那麼多講究，連我們越王都親自種地，何況我們大夫呢。再說如果我們自己不明白其中的竅門，又怎麼去都別人生產呢？”

“原來是這樣。”呈頎點點頭表示理解，“那現在的越國變富了嗎？”

“要是不富裕還談什麼*吳國！”范蠡的臉上隱隱的有一絲自豪，“幾年以後我們產出的東西就多的可以賣給吳國、楚國，換回金子和我們想要的東西。國庫充實後就開始招募士兵，鍛造武器，才有了現在的越軍。你要知道，沒有充足的糧食武器，光有士兵也是打不贏戰爭的。”

呈頎聽了若有所思，想到了曹國被宋國所滅時的情形，忽然想通了一些道理，就問范蠡：“如果一個國家變窮了，是不是一定會打敗仗，甚至亡國。”

“那要看是怎麼變窮的，如果是天災引起的，雖然一時受窮，但總能慢慢恢復。如果是國君失德，不明白治國之道，一味的奢靡浪費，或者窮兵黷武，那亡國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一個國家就算再富再強，只要連年征戰，也會很快就變窮的。因為戰爭拼的就是國力，一個窮國就算開始能贏，到後來也會因為國力不濟而支撐不住。”

呈頎聽范蠡這麼說，深感有理，馬上又聯想到吳國，“那吳國這些年連年征戰，照你這麼說應該由富變窮了，但為什麼看起來還是那麼強大？”

“外強中乾，夫差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了。”范蠡的語氣依然平和，但呈頎卻感到了一絲寒意。

呈頎不再說話。兩人一起望著那片灘塗漸漸遠去。

五十

太陽已經偏西了，此時的海面風平浪靜，下面的幾十把船漿有規律的起伏著，海邊的陸地應該是吳國的土地了。

范蠡和呈頎他們坐在甲板上閒聊，范蠡問呈頎：“你原是曹國人，你知不知道，宋國滅曹後，曹國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呈頎聽范蠡這麼問，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說：“大人，宋國滅曹的時候我才十幾歲，其他人怎麼想也不是太清楚，但我記得當時在曹國流傳著一個故事。”

“哦，什麼故事？快說來聽聽。”一旁的伊傑一聽有故事，便饒有興致地問。

“傳說曺伯陽繼位三年的時候，曹國有人做了個夢，夢見有許多君子聚集在神廟裡，討論曹國存亡的問題。大部分人贊成亡曹，曹國的首位國君曹叔振鐸，也就是周武王的弟弟阻止他們，說等公孫擂執政後再亡曹不遲，其他人答應了。天亮後，這人就到處打聽曹國有沒有公孫擂這個人，所有人都說不知此人。做夢的人就告誡自己的兒子說：“我死後，你們要是聽說公孫擂執政，就一定要離開曹國，免遭曹國滅亡的災禍。”曹伯陽喜歡打獵，過了幾年，有個獵人捕獲了一隻白色的大雁，很是稀罕，就有心獻給國君。他趁曹伯陽打獵的時候，把這隻白雁獻給了他。伯陽很高興，興致勃勃的問他是怎麼捕到這隻白雁的。這獵人就乘機大談捕獵的技巧和心得。伯陽見他說得頭頭是道，很有見地，又隨口問他對治國施政的見解，獵人居然也是侃侃而談，見識不凡。伯陽非常欣喜，以為自己遇到了姜子牙般的人物。伯陽馬上任命他為司城，對他計聽言從，非常寵信，這個獵人的名字就叫公孫擂。那個做夢人的兒子聽到公孫擂出現了，想起了亡父生前說的話，就變賣家產，帶著家人離開了曹國。幾年後公孫擂勸說曹伯陽要圖謀霸業，伯陽採納了他的計策。先找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