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作偽的意思,才掩面笑道,“妹妹真是忘性大的人。當年死纏爛打要嫁的,現在竟忘得如此乾淨……莫不是人家前腳走了,你後腳就不記得了?”說著說著,聲音低得幾乎變成自言自語,“仔細想來,這麼多年,你倒真是一次不曾提起過他……我要是也有你這種本事就好了……”末了,幽幽一嘆。
宜瑩那廂說的認真,徐思妍卻是越聽越糊塗,“姐姐記錯了吧?什麼時候有過這種事?”
宜瑩斜了她一眼,“我還沒老到這種事情也會記錯。再說你從小到大,也就開竅過那麼一次……想起來也有十年了呢……”
十年?十年前她已經是記事的年齡,為什麼會對曾經出現的這麼一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人是誰?”她愈加困惑。
宜瑩狡黠一笑,突然不想說了。“不記得就說明無關緊要,是誰又有什麼關係?”那個人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稱得上是弟弟的勁敵,現在妍兒和弟弟的情況已經夠複雜,她可不想節外生枝……
徐思妍深思的盯了宜瑩一陣後,灑然一笑未再追問。也是,既然這麼輕易便忘得一乾二淨,想來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人,現在才究跟問底,倒做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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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王家那位進士的情況查清楚了。”即使已經被封為公主,謝家的人還是習慣叫徐思妍大小姐。
她從黑白子縱橫交錯的棋局中回神,側頭看了一眼單膝跪地的暗衛蕁離,見他手中厚厚的卷宗,微一皺眉,“起來吧,撿要緊的說來聽聽。”不太重要的人物,她可不想花那麼多時間。
蕁離利落的站起回道,“王治,字廷維,是已故罪相王甯的長房長孫,庶出,今年二十七歲,第二次參加會試,高中二甲第七名進士。”
“吏部銓選給了什麼職位?”她盯著宜瑩留下的殘局淡淡問道。
他略一思索道,“外放至封嶽做縣令。”
“他在京中可有和任何王家的舊識交往?”她落下一顆白子,將一條黑龍截斷,原已成勢的黑子立刻渙散起來。
“沒有。”他答得斬釘截鐵。從應考士子入京之後,他們便密切注視著士子們的動向,所以別的不知道,對他們在京的情況還是十分了解的。
她點點頭,落下一枚黑子,在白子稀少的地方另開戰場,“王家這代的嫡孫如何?”
似乎早料到她會問,蕁離已有準備,“正室只有一女。”
她垂下眼,似在思索白子該如何應對……是先將這條斷龍吃掉?還是隨黑子去爭新的地盤?
想了一想,白子落在了空地上。
多年前被謝家放棄的王家,頹勢已定,怕是難再回天了吧?除非……
“聽說這次楚家的世子也參加了會試?”她似閒話家常的問道。
蕁離低頭想了一下後,回答道,“聖上點了頭甲第二名。”
徐思妍伸出一根青蔥玉指支著下巴,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狀元郎可是出身寒門?”
“是。”
她瞭然的一笑。楚家那位恐怕是狀元之才吶,只不過出身太過於顯赫了。但給了第二名……皇上果然還是對楚家有些不同啊……
想想也是,無論怎樣,楚家都是皇上的母族,也曾有擁立之功。所以楚家勢力雖已大不如前,但靠向了凌箴,也是件麻煩的事情。
她微一蹙眉,“楚世子之前好像並不在京中?”
蕁離本就是幫徐思妍集結密報的心腹之一,以博聞強記深得她的喜歡,這種問題自然難不倒他。懶得讓她一點一點的追問,他從善如流的詳細答道,“楚世子一直在楚家宗地柘州,少時便頗具才名。十五歲離家四處遊歷,二十一歲回鄉後便已執掌家門,直到不久前才來京赴考。”
柘州嗎?出名的富庶呢。除了封地,楚家在那裡還掌握著近四成的大江航運,也難怪要世子親自坐鎮。楚世子的父親襄國公,在未從當今聖上手中接過楚家家主之位時,也是常駐柘州的。
朝中的權勢雖是動人,根基所在卻是絕不忽略。楚家……果然不能小覷。
而這次楚世子進京,是為了幫助凌箴爭儲,還是襄國公想傳位?或是兩者兼有?
又落下白子,在兩股黑子之間部下重重間隔……合流的話,可就容易死灰復燃,不能不防啊。
她想起了什麼似的抬眼,“瓊林宴就是今日吧?”
蕁離有點跟不上她思路的一愣,之後才點點頭。
她饒有興味的一笑,“蕁離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