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給的選擇?”當他以為這無眠的一夜就會這樣過去時,她幽幽的聲音在空曠的黑暗中響起。
他明白她為何會這樣問。只要是他的要求,她一概不會拒絕,這是他和她之間的契。
“你知道我決不會迫你。”他神情一派蕭索。明知回答一個‘是要求’,他便可得到這世上最想要的,他卻竟然無法說出口,不願她受一點點委屈。
世事總是如此,太珍愛,以至於太過小心翼翼,卻往往最容易遺失。
回應他的又是長久磨人的沉默,當外面依稀有了小鳥的鳴叫聲時,她才幽幽道“那我選擇……不要。”
她的聲音中,竟也是無限的黯然。
縱是早已隱隱的猜到答案,聽到她如此不留餘地的拒絕,他還是心中撕裂般的一痛。
“為什麼?”其實明白的再清楚不過,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似是如此能減輕疼痛。
“因為我怕。”她夢囈般的輕語。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引來他不解的注視。
仰頭啄下他溫潤的唇,她嘆息般的細數,“……怕在你眾多的女人中迷失自己,怕再找不到自在逍遙的心,怕有一天會忍不住恨你怨你……更怕嫉妒之火不但會燒燬你我,還會燃遍天下。”
他心疼地摟緊她,“若我應承你,只會有太子妃呢?”
她不以為然的一笑,“在東宮的時候,或許可以由你妄為。可你移進太極宮的那一天呢?若無三宮九嬪,誰來打理偌大的後宮?更何況,深諳帝王之術的你又怎會不知,一個個嬪妃身後牽著的是一股股勢力,後宮本就如另外一個朝堂,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嗎?除非你想做個昏君!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發現你有那個潛力。”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調侃他,將兩人之間的沉重抹淡了一些。
他垂下眼,“妍是否是鐵石心腸?這種時候還能這樣冷靜?”
“就是因為不是鐵石心腸,所以更加不敢涉足其中。”已經動了心,便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清明,無法讓自己置身事外。
聽出她言中的隱意,他心情稍好了些,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便聽她接道,“更何況,從政治方面考量,我也不是太子妃的好人選,不是嗎?”
他輕嘆,“我以為,即使一個帝王,一生也總會有幾次任性……父皇任性地將天下交給了母后,皇叔任性的終身不肯立後……我早就想,與其像他們那般遺憾的任性,不如在遺憾未發生前任性……只可惜,我的物件是更任性的你……”語氣中有著掩不去的暗淡。
“我們早就以生命糾纏,比世上任何夫妻之盟更加深沉,難道還不夠嗎?”她一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低頭一下一下的細吻他。
“那我們算是什麼?”他目中現出了一絲迷惘,像是寂寞迷途的孩子。
她溫柔答道,“我們本是一體。”
淡淡的一句話,卻使微笑終於重新回到他的臉上,若春日暖煦的陽光穿過時空,撕破了這沉沉清冷的秋夜。
本是一體嗎?不是情話,卻比任何情話更加甘甜。他們本是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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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中最熱門的人物,除了三年一度會試的頭三甲,便要數那個傳說中國色無雙的韶音郡主了。
韶音郡主統領東宮六率近五年,前幾天還在禁衛軍比武中大敗御林軍的閻副統領,威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卻突然在這時候辭去了六率統領的職位,而皇上竟然痛快地允了。
這還不算奇怪,更奇怪的是,皇上以其勞苦功高為由,將她晉位為公主,封號宜倫,還賜了府第。
本來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奇怪就奇怪在,過幾天便要開始太子選妃,而她作為一直以來公認的未冕太子妃竟然成了公主,直接失去了入主東宮的機會。
現在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有的說韶音郡主,不,應該說宜倫公主與太子因故決裂,兩人已反目成仇;有的說宜倫公主移情別戀,太子黯然神傷;還有的說是太子始亂終棄,皇帝憐憫徐思妍,以公主之位作安撫,等等。
傳來傳去,卻沒有任何推測接近事實的真相。
此時,徐思妍正拉著凌筠參觀自己離泰正宮極近的新府第,對宅子的豪華精緻程度嘖嘖稱歎。
入門一路行來,滿目盡是雕鏤畫棟、亭臺水榭,樹木花叢錯落其間,每一個轉角,每一條走廊都透著風雅又不失貴氣。
“喜歡嗎?”凌筠見徐思妍頗為興奮,微笑問道。
她不吝惜的點頭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