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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說得胸有成竹,不過我娘緊繃的臉色卻一直都沒有鬆下來,不過還是招呼著我吃了點飯,然後把藥服下了。
吃了藥,我感覺好像舒服了一些,脖子上面的那一片魚鱗也沒有那麼癢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過我沒有睡多久,就感覺耳朵邊有人朝我吹起,涼颼颼的,像有人往我脖子裡面放了冰稜子一樣,隱約間我還聽到了有小孩子哭的聲音,是那種三兩歲的毛孩子,嗚嗚、嗚嗚、嗚嗚……
我聽得心煩,翻來覆去,一直還在,於是猛然睜開眼睛,正想要罵娘,突然看到一對白眼仁,死死地盯著我。
啊……
我使勁兒地大叫,一下子就從床上跳起來,朝著前面使勁兒地揮拳,接著眼角看到床邊有一個白影子,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咬著牙,朝著那白影子使勁兒撲過去,又踢又打。
結果我還沒有踢幾下,那白影子就喊了起來:“弟,弟,是我啊,我是你姐!”
我低頭一看,瞧見這個白影子還真的是我姐,我脖子上面的病要不停地敷水,她手上還拿著帕子,這是在照顧我呢。瞧清楚了這些,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這時我爹我娘又匆匆趕到房間裡來,問清楚情況後,讓我姐去他們房間睡覺,由他們守著。
我姐忙活了大半晚上,困得要死,又捱了我的打,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去隔壁房間睡覺了,而我爹孃則守在房間裡頭,哄我睡覺。
剛才那一下實在是嚇壞我了,不過有爹孃陪在身邊,倒是安了一點兒心,不過脖子火辣辣的,又麻又癢,也是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不過這會兒瞌睡就淺了很多,不曉得過了多久,我聽到我娘在旁邊哭,就醒了一點兒,迷迷糊糊地聽她說道:“老陳,二蛋他這不是病,是中邪了啊。”
我爹在旁邊悶不吭聲,也不表態,過了又一會兒,我娘又說道:“當初那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說二蛋的命太硬了,我們養不活,不如由他領了去,看來這話是應了啊。”
這時我爹才粗聲粗氣地回了一聲,說放狗屁,這是我兒子,憑什麼要讓他來養?
我娘又哭了,說他養你養,這不都是你兒子?難道說你就想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你家崽被那邪鬼子索了命去?你咋個就這麼狠的心喲?
我爹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嘆氣道:“唉,晚咯,當初他生下來的時候,就讓那個瘋道士抱走就好了,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
黑暗年代 第七十章 喪服男女
我生於六十年代,身負十八劫,是一個早就不應該存在於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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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自出生起,便有可能夭折的人,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學名,聽人說這娃兒剛剛生下來的時候,隔壁村的接生婆將這孩子給高高地舉起來,扯著那能夠嚇死人的嗓子大聲喊道:“嘿,是個娃崽!哎喲喂,看這兩個蛋,忒大了咧,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蛋呢!”
這位姓王的接生婆是這麻慄山這十幾個村和自然組的送子娘娘,從業幾十年來,除了條件好得能去鄉衛生院和縣醫院的人家,大部分的娃兒都是經過她這雙糙手從大肚婆子那兒弄出來的,這話兒一出口,就奠定了我“陳二蛋”的這個諢號來。早先的時候,衛生條件不好,小兒容易夭折,所以鄉下人在給自家孩兒起名號的時候,講究賤名窮養,越不像是人名越好,好避過陰神野鬼的耳目,免得被鬼神嫉妒,讓老天收了去。
龍根子、羅大**、王狗子……聽聽,鄉人的眼界普遍不高,通常也就只是這樣的見識了,相比之下,我這陳二蛋的名字,其實也還算是高雅,對不對?
我生下來就與別人不同,村子裡別的人家,孩子一生下來,哇啦哇啦地哭,那個歡暢勁兒,聽著就喜慶,而我卻是一言不發,一雙漆黑的眼眸子咕嚕嚕地轉,好奇地打量這個世界。王穩婆接生的經驗足得很,不過看到我這幅模樣卻有點兒嚇壞了,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屁股,結果瞧見這娃兒愣是一點音都沒有,所以她又說了一句話:“這娃兒,怕不是來討債的吧?”
說到討債,這其實說的是一個在麻慄山傳了很久的故事,講的是田家壩有一戶人家,被自家兒子害得家破人亡,那還是民國年間的事情,後來縣上槍決那小子的時候,他突然說出一番話來,說自己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