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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在打聽這個不能說話的啞巴,蠢蠢欲動,然而在得知這個人有級別很高的對口單位之後,都喪了氣。
啞巴的性子十分平淡,他的文化課不高,業餘時間裡,除了跟著我補習文化課,就是教胖妞耍棍子。
時間匆匆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夏天,七月末的一天傍晚,我再一次見到了分離許久的王朋,並且得知了一個由他帶來的訊息——啞巴要走了。時隔半年,王朋再一次回來,他的使命是將啞巴接走——他告訴我,說他現在是在西南局供職,啞巴的培訓成績已經獲得了上面的認可,最近在西川與藏邊的那一塊兒,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殭屍變異事件,需要大量的人手去排查。
這半年來,我跟啞巴除了上課的時間,幾乎是形影不離,親得跟兄弟一般,他突然地離去,讓我飽受打擊,望著兩人離開之後,學校那緊閉著的沉重鐵門,我默然不語,心情低落到了谷底,然而我卻不知道,啞巴的離去,使得我再一次陷入了一次蓄謀已久的危機裡面。
事件發生得毫無預兆,在啞巴離開的第三天晚上,我被一幫人堵在了樓道的廁所裡。
那天正好是建軍節,聽說軍區裡有文藝匯演,毗鄰軍營的學校領導和教員都被邀請過去做嘉賓,就連學校表現得最出色的十名學員也獲得了名額,不過我並不是其中的一個。領導和教員一走,學校就變得很空,宿舍樓的廁所和沖涼房是在一起的,我剛剛洗完澡,結果燈一黑,立刻有十來個人湧進了裡面來,將我給結結實實地堵在了廁所裡,出都出不去。
在同伴們守好了門窗之後,疤臉賤男春和謝毅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來,冷冷地盯著我,賤男春冷笑著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了大半年,就是為了報一拳之仇,養猴的小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麼?”
大半年吃喝不愁的校園生活,讓正處於發育中的我像吃了化肥一樣,個子又躥了十來公分,此刻已經並不輸給人多少了,黑漆漆的樓道廁所裡,面對著這麼多人,我倒也沒有太多的畏懼,而是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張疤臉說道:“好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忠哥在的時候,你們不敢出手,努爾在的時候,你也還是不敢出手,他們走了,就剩我一人落單,你們就覺得自己有機會了,對不對?”
瞧見我並沒有驚慌失措,賤男春顯得有些失望,不過這麼多學員將我給團團圍住,想著一會兒就能夠將我給隨意揉捏,他又笑了,並不理會我的諷刺,而是捏了捏拳頭。
伴隨著骨骼啪啪的響聲,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道:“那兩個人,是怪物,他們的來頭太大了,我是惹不起,這我承認。不過你不一樣,我都已經瞭解清楚了,窮坷垃來的鄉巴佬,除了能吃能睡,你還有啥本事?我比你大,欺負你,傳出去也不好聽,這樣子,春哥我要的是面子,只要你肯跪下來,自己扇三耳刮子,跟我說對不起,那我就原諒你了,行不行?”
他說著話,旁人紛紛起鬨,說嘿,養猴兒的小孩,春哥大人有大量,你跪下認個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沒有人會為難你的。
賤男春旁邊的一眾同夥紛紛起鬨,然而我卻沒有一點兒回應,而是小心地把手上的水桶給放好,這裡面有我剛剛洗好的衣服,做完這些,我轉過身來,然後認真地問他道:“那個,你剛才要我說什麼啊,這兒鬧,我沒有聽清楚,再說一遍。”
賤男春不疑有詐,抱著膀子,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是說,對不起,聽清楚了麼?”
我點了點頭,一字一句地回答:“嗯,沒關係,我原諒你這一次愚蠢的行為,不過不要有下一次了,你這樣子,真的讓人很為難的……”聽到我這認真的回答,所有準備嘲笑我的人都倏然止住了笑容,場中靜寂無聲,氣氛凝重得幾乎能夠滴下水來,大家瞪起了眼,死死地看著我,都沒想到這個鄉下小子這麼不識趣,竟然敢說這麼一句話——他這是……不要命了麼?
“我艹!”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娃娃臉謝毅,他一個拳頭就砸了過來:“你他媽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兄弟們,弄死他!”
黑暗中,我往後面退了一步,瞧見所有人都變得無比的暴怒,洶湧而來,而在這個時候,我口中默唸著一句口訣:“我欲成魔,身心皆奉,克心、抑性,杜絕所有加諸於罪身的痛苦,痛乃存在,乃愛,乃無處不在的關懷……我欲成魔,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