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到了我的屁股上面,大聲威脅道:“趕緊走啊?我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出太陽,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爹回去的時候看不到你和我,你反正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嬌蠻的少女在我身後大肆威脅著,我想起了麻衣老者楊二醜的那張冷臉,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許多恐懼來,一邊往回趕,一邊懇求她高抬貴手,把我當做一個屁,直接放了就好。
然而這話兒又惹得楊小懶一頓抽,噼裡啪啦,身上又多了幾分烏紫。
祈求無望,我也不再低聲下氣了,只是埋著頭趕路。昨天夜裡我走得急,但其實因為太黑的緣故,所以並沒有走多遠,楊小懶別看她整日都在睡覺,但是對這一代的地形最是熟悉,她在前面領著路,七轉八轉,便回到了我們上次回來的道路上。這時候的我,心中已經斷了逃脫的念想,感覺自己就像那連環畫上面的孫悟空,再費盡心思,都逃不了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我沉默不語,楊小懶倒是顯得十分開心,不斷地追問我昨夜遇鬼的經歷,聽完之後花枝亂顫,不時還掏出那個皮鞭子來,在空中揚一下,甩出一個炸響,瞧見野兔子還去追,沒多久就刨出兩隻準備過冬的肥兔子來。
楊小懶是出遊踏青的,而我的心情,則是被押送到刑場,就等著吃一個花生米,好來世投胎了。
這路說遠不遠,說近倒也不近,我們走到了中午時分,才趕回了觀音洞所在的那一片山區,到了這兒,我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變得無比沉重,而楊小懶也不說話了,時而會偏過頭來,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打量我。
她也許是懷疑我曉得了麻衣老頭的計劃,或者是別的什麼,不過我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這小娘子一個氣不順,就又給我一頓毒打,要知道,走了足足三個多鐘頭,我的屁股還在疼呢。
終於,天空上露出了一縷陽光的正午時分,我們回到了觀音洞前,我四處打量了一下,沒看到有人的樣子,心裡唸叨著:“楊二醜,你龜兒子千萬別回來,要不然二蛋哥就慘了!”
我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攀著繩子爬上去,而楊小懶則在後面跟著,時不時地還催促我兩句。
我爬上了觀音洞,瞧見大廳裡空空蕩蕩,心中不由得一鬆,拎著楊小懶的獵物往廚房那兒走去,然而還沒有走進廚房,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佝僂的黑影,擋在了我的面前來。我嚇了一跳,後退一步,瞧見麻衣老頭竟然揹著手,站在我的面前,面無表情,那一隻獨眼死死地盯著我。史莊長。
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喉嚨裡面發出來的一般:“二蛋,你到哪裡去了?”
我被問得渾身發麻,僵直在了當場。
潛雲年代 第五十一章 震懾意義,火燒連天
我生於六十年代,身負十八劫,是一個早就不應該存在於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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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自出生起。便有可能夭折的人,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學名,聽人說這娃兒剛剛生下來的時候,隔壁村的接生婆將這孩子給高高地舉起來。扯著那能夠嚇死人的嗓子大聲喊道:“嘿,是個娃崽!哎喲喂,看這兩個蛋,忒大了咧,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蛋呢!”
這位姓王的接生婆是這麻慄山這十幾個村和自然組的送子娘娘,從業幾十年來,除了條件好得能去鄉衛生院和縣醫院的人家,大部分的娃兒都是經過她這雙糙手從大肚婆子那兒弄出來的。這話兒一出口,就奠定了我“陳二蛋”的這個諢號來。早先的時候,衛生條件不好。小兒容易夭折,所以鄉下人在給自家孩兒起名號的時候。講究賤名窮養,越不像是人名越好,好避過陰神野鬼的耳目,免得被鬼神嫉妒,讓老天收了去。史亞嗎。
54根子、羅大、王狗子……聽聽,鄉人的眼界普遍不高,通常也就只是這樣的見識了,相比之下,我這陳二蛋的名字,其實也還算是高雅,對不對?
我生下來就與別人不同,村子裡別的人家,孩子一生下來,哇啦哇啦地哭,那個歡暢勁兒,聽著就喜慶,而我卻是一言不發,一雙漆黑的眼眸子咕嚕嚕地轉,好奇地打量這個世界。王穩婆接生的經驗足得很,不過看到我這幅模樣卻有點兒嚇壞了,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屁股,結果瞧見這娃兒愣是一點音都沒有,所以她又說了一句話:“這娃兒,怕不是來討債的吧?”
說到討債,這其實說的是一個在麻慄山傳了很久的故事,講的是田家壩有一戶人家,被自家兒子害得家破人亡,那還是民國年間的事情,後來縣上槍決那小子的時候,他突然說出一番話來,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