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為兄弟,這在以前是從未想過的。
阿史摩烏古斯也悚然動容,他也沒想到一個拓羯會和一個漢人軍官結拜兄弟,他眨眨眼睛,看看趙陵,又看看李天郎,沒想明白,但是隱隱覺得,漢人似乎與阿史那突厥人大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他也說不清,只是覺得從未有過的親切。
“按照草原的規矩,你倆互贈信物,在按照漢人的規矩,撮土為香,跪地結拜吧!”李天郎鼓勵地拍拍趙陵的肩膀。趙陵爽快地道聲“好”,將板指遞於阿史摩烏古斯,阿史摩烏古斯張張嘴,上下摸索一陣,想起什麼似的將自己背上的大箭囊取了下來。“這是我死去母親親手為我縫製的箭囊,它可以裝三百支羽箭,打我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我。”阿史摩烏古斯將箭囊雙手奉上,“它也許不是那麼名貴,但確實是我烏古斯最珍愛地寶物,今日贈與兄弟了……”
阿史摩烏古斯帶有豪放草原氣息的率直和坦誠感染了原本還有一絲窘迫的趙陵,兩雙神箭手的手臂,在李天郎的笑聲中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僕固薩爾!還有酒沒有!再拿點來!”
一連好幾天,不光整個番兵營。就連整個龜茲城,都在談論這場充斥著馬奶酒的盛宴。胡漢之間的對立大大緩解了,漢人都尉李天郎得到廣大胡人士卒的尊敬,這為他接下來大刀
闊斧地整軍備戰。保證軍令的暢通起到了極為明顯的作用。胡人們都尊稱他為“雅羅珊”將軍。
熟悉帳下地大小統領,清理營中的糧秣囂仗,花費了李天郎不少的精力。直到高仙芝大隊返回龜茲,李天郎才得以從軍營脫身返回城裡住處,準備覲見這位正式身居安西大都護的高仙芝高大將軍。
風塵僕僕的李天郎剛進城門,便迎面碰上了隨高仙芝返安西的杜環,好久不見,自然倍感親切。李天郎力邀精通數門胡語和西域風俗地貌的杜環到番兵營執掌五記之職,杜環感謝之餘,也悄悄告訴他,應安西都護府之命,小勃律派出了以阿悉蘭達幹大相為首的使節團,即日便到達龜茲。此行目的有二:一是來聽奉皇帝詔五,明皇為小勃律賜號歸仁,並封大王子赫納利為歸仁王,同意設立歸仁軍以戍守唐之西門;二是來朝賀高大將軍榮登大都護之位,並遵從都護府安排為即將到來地西征效命。
李天郎點點頭,心裡某處地方不由一疼,他想到了幾天不見的阿米麗雅……與杜環匆匆告別後,李天郎帶著“風雷”“電策”和寸步不離左右的阿史摩烏古斯穿過龜茲城歸家的車水馬龍徑直往住處走去。還未到家門,“風雷”和“電策”便歡叫著撲了過去,將大門扒得嘩啦啦響。門很快開了,阿米麗雅微笑著出現在門廊,手裡還拿著一個做皮活的錐子。早春的夕陽溫柔地投落在她身上,煥發出無數恬靜安詳的氣息,一汪碧綠的秋水含羞帶嗔,望得李天郎也心神搖盪,家的感覺驟然攝緊了他的心。公主的美麗使木然的阿史摩烏古斯也為之一驚,嘴裡驚詫地咕噥了一句:草原上的女神!
那道簡陋的小門彷彿磁石般將李天郎的心吸了過去,他知道,這就是因為有了一個女人,有了阿米麗雅,正是她,將這個李天郎這處以前只用來歇腳的凌亂狗窩變成了溫馨的家……李天郎跳下馬來,阿史摩烏古斯利落地接過馬韁自帶阿里和兩條巨獒去廊下馬房,雖然第一次到這裡,但這些小事,出身草原獵戶的阿史摩烏古斯倒是不用人教。阿米麗雅顧不得有外人在場,象蝴蝶般張開雙臂投入自己男人的懷抱,李天郎將她抱起,一邊在她臉上脖子上印下一個個重重的熱吻,一邊邁步走進屋內。
土牆下,幾株剛剛澆過水的臘梅花枝迎風而俏……
屋子裡瀰漫著醉人的花香,所有的家用都煥然一新,整齊潔淨,一塵不染。向陽的窗戶前和案几上,放置著幾盆從長安方天敬處帶來的水仙花,飯桌上熱氣騰騰的食物,令人饞涎欲滴。李天郎放下公主,忍不住伸手去抓美食,卻被阿米麗雅一聲驕喝止住,只得先去了戰袍甲冑,洗濯一番才回得桌前。
“試試這個,奴家可做了幾天了!”阿米麗雅遞過來一雙牛皮箭袖,“快做完了,可把我手扎壞了!”
李天郎放下酒杯取過箭袖,只見針腳細密,做工精巧,除了以絲綢做了襯裡,還精心地做了打磨,以免硌著手腕。“真看不出你還會做皮活!我簡直難以相信你是公主!告訴我到底有哪些是你不會做的?”李天郎的驚訝和感激發自肺腑。
“哼,我雖是公主,卻是小勃律的公主,豈是長安深宮大院裡那些嬌滴滴金枝玉葉所能比的!”阿米麗雅驕傲的說道:“你看,左邊繡的是竭鳥,那是你們西涼漢人的標記,而右邊,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