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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著躺在地下。而呂烏鐔則惡毒地用槍尖挑著他鼓脹出的腸子,自從兄長呂烏甘咄陣亡之後,呂烏鐔就變成了一頭嗜血的野獸,他將自己的性命都視如草芥,更不用說別人的。傷重的大食人仰望著天空,泛著血泡的嘴裡喃喃念著什麼,突然垂死的人活動起來,呂烏鐔一愣,停止了他侮辱對手的卑劣舉動。大食人輕蔑地掃了驚愕的呂烏鐔一眼,從容拔出了胸前的小彎刀,乾淨利落地抹過了自己的脖子!已經沒有多少血可以流了,大食人立刻死去。不甘心的呂烏鐔頓足大罵,一把扯住對方的頭髮,揚手一刀切下了他的首級。

與此同時,李天郎的大槍槍桿重重落在呂烏鐔的腰肌骨上,未等這個殺人狂徒呼痛叫罵,第二下、第三下又接連擊在他的左右膝蓋上。呂烏鐔只覺得每一下都痛入骨髓,饒是他皮厚肉粗也幾乎閉過氣去。“咚”的一記悶響,呂烏鐔敦實的身體已撲地跌倒,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機會勻過氣痛哼一聲。“你奶……”罵聲未出口嘴巴便又多了條血痕,門牙差點被打飛。但是呂烏鐔這次再也不敢哼半聲了。他望著在自己鼻樑處顫動的槍尖,咧開沁血的嘴巴討好地笑了。呂烏鐔閻王爺都不怕,就怕大槍的主人。

看著呂烏鐔滿嘴參差不齊的牙齒,李天郎不由生出一股厭惡。這就是沙場磨練出的精銳麼?這就是大唐需要的將士麼?眼前這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兇漢,無論如何與那個雙頰泛紅,靦腆淳和的吐谷渾少年掛不上號。不要說他的兇性來自吐谷渾的蠻夷血統,呂烏鐔自出生便在中原,受的可是地道的漢家禮教,與馬鋌、馬鐧沒什麼兩樣。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是李天郎一起給他們改的。當他搓著寬厚的手掌羞澀地請李天郎為他改個漢家味的名字時,是何等憨厚朴實啊,與漢家田舍少年何異!不,甚至比漢家少年還多了一份謙和與善良。可如今,他卻成了不折不扣的屠戮狂魔,那裡還有當初的半分影子。也許,呂烏鐔不該像他哥哥一樣,帶著無數的憧憬來帶軍中。如果他呆在家裡,也許更應該是一個牧馬行家,或者是鋤禾好手。可現在他手裡只有刀,心中只有憤怒和仇恨。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又是誰的錯呢?

“沒教過你要尊重死者麼?”李天郎鐵青著臉,厲聲斥道,“再說,這個大食人是個值得尊敬的戰士!”

呂烏鐔繼續傻笑著,訕訕地從地上爬起來,兩條腿兀自還痛得直打哆嗦。只有這個時候,那乾枯的笑容裡,還隱隱透出些兒時的純良。

“五都白唸了!”李天郎暗暗嘆口氣,心裡突地一軟。能怪呂烏鐔自己嗎,不,根本不能怪他。無論什麼種子,落在戰場上,只能在鮮血和死亡的澆灌下,長出這樣怪異的猙獰之花。

“剛才那個大食人,只是昏厥,把他擒住,押往大將軍處審訊,”李天郎用槍桿一戳呂烏鐔,語氣鬆緩下來,“讓他好好活著,少根毫毛,新舊責罰一起算,活扒了你的皮!”

呂烏鐔嘿嘿傻笑兩聲,從腰間取了套索,手腳麻利地將癱軟的曼蘇爾捆豬似的綁個結實。“奶奶的,這麼大個子,繩索差點不夠用!”嘴裡說著,呂烏鐔偷望走遠的李天郎一眼,順手給了曼蘇爾兩記耳光,“奶奶的,還睡,醒!”

“大將軍,無恙吧?”李天郎快步走到高仙芝馬前提槍施禮,“請大將軍收隊歸營。”

高仙芝頓了半晌,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李將軍怎的如此有暇?本使不是令你指揮作戰麼?現賊軍敗退,正是追擊之時,你不乘勝殺敵,卻到這裡做甚?”

李天郎愣了,好個高仙芝啊,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有什麼錯。

“末將見大將軍身先士卒,深入敵後,想必自有破敵妙計。天郎不及將軍深慮,惟將軍馬首是瞻,自欲追隨學之,沒想到居然忘了本職之責,貽誤戰機,請將軍降罪責罰!”

高仙芝乾咳一聲,衝李天郎冷冷一點頭,“那你還在這裡做甚?別忘了,兩個時辰之限,怛羅斯城……”

“末將明白!末將現在就去!”李天郎重重施禮,回頭呼哨一聲,阿史摩烏古斯牽了戰馬,應聲急急趕來。長騎們也紛紛上馬,向李天郎處聚攏。“末將去了!”

待李天郎率隊遠去,高仙芝又低頭看手裡彎曲的佩劍,他開始看得很慢,由劍尖到劍柄,眼光越來越快,最後由平靜轉為兇狠。“哼!”高仙芝突然狠狠地將劍往地上扔去,嚇得剛剛幽幽醒轉的岑參生生將一聲叫喚嚥了回去。

“嗚呼~~”

“嗚呼~~”

賀邏施那傑羞愧難當,他的五千兵馬不僅坐視盟軍被殲。還在敵我雙方放肆的恥笑聲中狼狽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