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可汗施個禮,信心十足地說道,“目前當務之急是擊破高仙芝,只要擊敗高仙芝,管他唐軍也好,葛邏祿人也罷,哪個都會見著大汗的狼纛就望風而逃。”
毗伽可汗緊盯著侃侃而談地伯克爾看了一陣,先是小聲,接著又大聲地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隻巧舌如簧的鳥兒,呵呵,說起話來真動聽!”毗伽可汗拍拍伯克爾的肩膀,“不管真假,我都愛聽!”
僕固薩爾雖然忠實地執行了李天郎沿真珠河右岸進軍的命令,但他並不明白李天郎為何要讓部下渡兩次真珠河繞道迂迴白草灘,甚至還不能亮出旗號。不是說是急襲麼?要兵貴神速麼?怎的不走弓弦走弓背,真是三怪!
“李將軍說,這叫以迂為直!是兵法!”楊進諾說,“很高妙的兵法!”
“你也是懂個屁!什麼以迂為直。你說給我聽聽?”僕固薩爾罵道,“說不出來揍死你!就你們漢人花花腸子多!”
“是孫子兵法說的!那個,那個,我也是聽將軍說的。”楊進諾縮了脖子,吶吶地說。
“孫子?我還爺爺呢!閉上你的嘴巴,帶好你的路!”僕固薩爾氣哼哼地說,“早知道你這麼饒舌,就該照杜長史說的,砍了你的頭!”
楊進諾立刻住了嘴,他帶領飛鶻團先從酥風泉處渡過真珠河上游,一直沿河右岸行軍,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見到幾個胡人。他們顯然都隨可汗們由西往白草灘去了,只留下很久以前宿營的痕跡。看那些蹄印,糞便和篝火殘骸,人數委實眾多,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龐大的遊牧群落,看來突騎施人真的是傾巢出動了。
李天郎之所以繞道右岸,沿突騎施人自己西去的路線進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由吐爾尕特至白草灘,最便利的到達路線顯然是由吐爾尕特直接北上,走真珠河左岸。但是突騎施人在拔泥塞幹暾沙缽俟斤部毀滅後,不可能全無察覺,定然會派哨騎沿此路線偵察。一支上千人的大軍很難不露痕跡地潛行,而草原戰士的眼睛卻是如隼鷹般銳利,如果那樣,就談不上突襲了。就算突騎施人的主力不在,他們左有真珠河、納倫河拱衛,右有獺洞山居高臨下,只要固守西部通道一路便可化解唐軍的突襲,而一旦成為攻堅,讓占人數優勢的突騎施人有機會喘息集結,唐軍不僅沒有了勝算,自保都成問題。因此,繞道右岸,沿突騎施人自己西進的來路行軍不失為良策,更重要的是,渡河攻擊其大營防禦薄弱的後背,避開了西邊的設防地域,更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李天郎從楊進諾和被俘突騎施老叟那裡一再瞭解到,白草灘段真珠河,能人馬洇渡的只有一個地方,其它地段要麼淤泥陷腳,要麼水流湍急,要想迂迴,能渡河的地點又遠在八十里外,只要奪得渡口,出其不意地襲擊必然成功大半。飛鶻團的重要使命,就在於神不知鬼不覺地奪取渡河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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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烏拉看到架在自己妻兒脖子上的橫刀時,終於低下了硬朗的頭,他不怕死,但是剛剛生育不久的女人和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卻不能死。
幾個還在睡夢中的族人已經躺在了血泊中,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們沒有絲毫反抗或者逃命的機會。毗鄰地都那昆一家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他的大兒子倒斃在帳篷門口,而在河邊可以看到渾身都是箭的二兒子和他的坐騎。尖叫聲中,都那昆的女兒和老婆被唐人揪著頭髮從草堆裡拖了出來,最後拖出來的是都那昆被長矛戳穿的屍體。
一個都沒有跑掉!
木烏拉吐出嘴裡的血,看了看掄杖毆打他的唐人,這個唐人臉上佈滿刀疤,眼中噴湧著復仇的怒火。剛才那幾下,很利落地打碎了自己的膝蓋,使自己成了不能再騎馬的殘廢,好疼啊,真的很疼,直痛到骨子裡,但是又不會要了自己的命,這個魔鬼!不知和突騎施人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出手如此狠毒!
閃亮的橫刀刀尖離嬰孩嬌嫩的臉不過一寸,懷抱他的女人早已嚇癱在地。
“說吧。我們等不了多久!”天殺的回鶻人!騰格里怎麼會讓他們會說高貴的突厥話!
“這裡就是可以渡河的地方?”僕固薩爾抄手問道,不懷好意地掃了瑟瑟發抖的女人一眼,“你應該知道說謊的後果。”
木烏拉無力地點點頭。
“不用問他,小的用腦袋擔保,就是這裡!這幾個傢伙就是看守渡口的!”楊進諾將大棒壓在木烏拉折斷的膝蓋上,重重的碾壓,木烏拉瞪大了眼睛,嗚嗚呻吟,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校尉,第三隊的張庭玉他們已經過河了!”說話的是叫僕固英秀的隊正。不僅是僕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