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脖子和謀刺處羅爭得面紅耳赤,“一半就是一半,在此之前,誰亂動我宰了誰!”
“你個狗奴才!”謀刺處羅跺腳大罵,他是謀刺家族的貴族,自然沒有將奴隸出身的阿史摩烏古斯放在眼裡,要不是有雅羅珊的威名壓著,他早就殺了這個死心眼的奴才了。“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你……”
謀刺處羅突然感到腰眼處一冷,有人在他耳邊悄聲說:“聽令,否則死!”是那個隨烏古斯來的吐谷渾人,謀刺處羅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記得此人矮小敦實,一顆又大又圓的腦袋架在橫向發展的身軀上,非常滑稽。沒想到這個言語不多,整天叼著草莖發愣的憨人一出手就如此辛辣。
呂烏鐔寬大的袖籠下面,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只要稍一用勁,就可以穿透謀刺處羅的腰眼,要了他的命!
“你這天殺的奴才!”謀刺處羅瞟了一眼不遠處待命的部落騎兵,迅速得出判斷:要發難,自己最先死,而且死得極其窩囊。
“一半!過去一半就殺!”阿史摩烏古斯固執地說,“一半!”
“一大半還是一小半?蠢貨!”謀刺處羅咬牙切齒地說,“想清楚!”
這倒把阿史摩烏古斯難住了,他可真沒想過一半還有大小之分,“這個……”
讓他們再耗一些吧,得意洋洋的染息幹可汗早早在河邊列了陣,就是不過河。那個平日裡飛揚跋扈,頤指氣使的賀邏施那傑,也活該多吃些苦頭!
直到唐軍營壘升起了煙,染息幹可汗才下令渡河。現在估計唐人營破兵敗的時候到了,賀邏施那傑也被折騰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收拾殘局了。
“這大熱天的,洗個澡多好!”染息幹可汗望著奔騰的真珠河水,一邊擦著汗,一邊悠閒地想。
他不知道,就在河那一邊,戰局發生了逆轉。
當賀邏施那傑看到唐軍騎兵從山上殺下來時,激動得跳下馬來,跪地感謝上天終於讓突騎施人擅長的騎兵有了用武之地,作為草原驕子,他堅信自己的騎兵必定會讓兩條腿走路的唐人後悔從娘肚裡生來。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他沒想到一貫依仗強弓硬弩的唐人會一反常態。根本沒有以步戰騎的意思,而是直接縱馬與己方硬拼,不僅如此,還將側翼的咄吉射匱衝得七零八落!什麼時候唐人有了比草原驕子更為兇悍的騎兵!
飛鶻團居兩翼,鐵鷂子居中,一個衝鋒就打垮了側翼的咄吉射匱部。
李天郎帶著飛騎,兵鋒直指賀邏施那傑所在的中軍。
“李”字大旗,左上角的紅色鶡鳥隨著戰旗的飄動彷彿活了一般,撲扇著翅膀直撲向驚慌失措的突騎施人。
紅色鶡鳥!伯克爾差點嘔吐起來,李天郎,是李天郎!就是那個李天郎!
長槍快刀!賀邏施那傑雙手發抖,遙遠的記憶被驟然喚醒,青風口烽燧!
“圍住他們!殺了他們!”復仇的烈火使賀邏施那傑忘記了自己的統帥職責,高舉戰刀率領附離們圍了過去,“你!過來受死!”他衝所向披靡的李天郎大吼,李天郎根本聽不見,但是看見了席捲而來騎兵,也看見了逼近的金色狼纛。
哥哥,我為你報仇來了!賀邏施那傑飛快地射出三箭,只有一箭射中了李天郎,但未能穿透明光鎧。當李天郎挑翻第三個突騎施人後,才發覺氣勢洶洶衝到近前的賀邏施那傑,好傢伙,對方血紅的眼睛瞪得好大!
伯克爾可沒有賀邏施那傑那樣血性,不祥的預感使他撥轉馬頭跑向後隊,不管誰殺了誰,他都決定先置身事外再說。
轟的一聲,後隊大譁,伯克爾心頭一緊:壞了!後路被抄了!
那是謀刺騰咄的一千葛邏祿精騎!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橫掃了突騎施人極為空虛的後方,趕跑了敗退的咄吉射匱部,挾連勝之威,向突騎施人中軍發起了猛烈的衝鋒。
飛揚的草灰中,雙眼晦澀的馬鐧扒開羅弘節血肉模糊的屍體,將牆頭最後一個敵人搠了下去。對方慘叫著抱著折斷的長槍跌下牆去。馬鐧也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自己靠在殘破的牆基邊,右手下意識地在黏糊糊的地下搜尋兵器。他的手無意中碰到了羅弘節乾涸的臉,這個自詡命大的老卒到底還是死在了戰場上,他死去的表情非常平靜,彷彿臨死前不是在激烈廝殺,而是在縫補他的破襖。馬鐧流下了眼淚,那煙實在太嗆人了!
“賊子敗了!賊子敗了!”白孝德拉著沾滿汙血的陌刀,踩在一片屍體中躬身吼叫,“殺!~~~~”
精疲力竭的西涼團剽野團士卒們木然地看著漲潮般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