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寒光一閃。身首頓時異處!阿里一口氣從隊伍頭衝到隊伍尾,它的身後跌落了五具屍首!
素迦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天郎如幽靈厲鬼一般從自己隊伍刮過,轉眼間便將自己的衛隊打得七零八落,自己也就堪堪架住對方一矛!要不是自己親歷,素迦絕對會以為是痴人說夢。我的神啊,這是人麼?
待他清醒過來,一手提刀,一手舞槍的李天郎已經殺入正在進攻隘口的朅師隊伍中!
“放箭!放箭!一起放箭!”素迦象見到老鼠的女人一樣尖叫起來,“射死他!”
一樣才從驚駭中清醒過來的衛士們紛紛張弓搭箭。向騰挪鶻擊的李天郎瞄準。
但是他們不是阿史摩烏古斯,在他們放箭之前,有三人卻先後背中箭倒了下去,接著有更多的箭飛來,趙陵他們也趕到了!
正在拼殺的李天郎覺得肩腫一寒。大槍脫手,一小截箭鏃從右肩冒了出來,中箭了!是近距離發射的暗箭,否則也不會輕易穿透鎧甲!他本能地回頭一望,黑風驟至的阿史摩烏古斯大棒揮處,一堆朅師士卒東倒西歪,中間那名弓箭手正捂著頭挺身倒下。
“主人!小心!”
還好,沒傷到筋骨!
李天郎也顧不得拔箭,只用左手握刀猛砍,隘口近在咫尺,紅色鶡鳥旗就在眼前!
“是大人!是李大人!”馬搏幾乎喜極而泣,“我看見都尉大人了!看見蟠龍軍旗了!”
“他、奶奶,奶奶的,”馬大元用左手拉著長矛,咬牙切齒地站起來,“讓我看看!”
“弟兄們,援兵來了!李大人來了!殺呀!”白蘇畢嘶聲叫道,呼呼地喘著粗氣,“看住我們的鶡鳥旗!”
“大人,弟兄們在這裡!死也沒有退一步!死也沒有……”馬大元的聲音嘎然而止,他的整個右臂都被巴里斯臺發射的標槍打斷了,要不是憑著堅韌的毅力,他早就昏死過去了。
“大叔!”馬搏臉上血淚縱橫,他死死地站在渾拓和倒地的馬大元前面,砍殺著面前出現的每一個敵手。用光箭矢的鵰翎團箭手也加入了最後的戰鬥。而狗急跳牆的朅師人不顧傷亡,淌著同伴的血泊不斷進攻,已經有小股士卒衝過了隘口,要不是從天而降的擂木。他們就能跑回旃陀羅拔了!
“來不及了!發訊號堵塞隘口吧!”白蘇畢看著即將被沖垮的防線,無奈地叫道,“發訊號吧!”
“不行!大人就來了!他沒有發令!”馬搏手裡的刀鈍得不成樣子,“不行!”
雷鳴般的馬蹄聲,山崩地裂般的吶喊。
武威軍的吶喊!
席捲戰場的唐軍主力開始全力追殲潰散的朅師軍隊,殺聲響徹雲霄,旌旗遮天蔽日!
心急火燎的李天郎左衝右突,在敵陣中殺出一條血路,逐漸向隘口靠攏,紅色鶡鳥旗近在咫尺!
突然,阿里慘嘶一聲,渾身一抖,四蹄一軟,口鼻雙目鮮血噴射!
即使如此,忠心的戰馬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它咬緊牙關支援片刻,竭力讓背上的主人有時間穩住身形。“阿里!穩住!”李天郎滾鞍下馬。抱住馬脖子大叫,“別去!”
阿里緊繃的肌肉溶解般鬆弛下來,強悍的身軀虛弱地倒下了,甚至沒有抬頭望自己主人最後一眼,戰馬立刻死去了,不是因為受傷,而是亡命的奔跑炸裂了她不堪重負的心臟!
“不!”李天郎將滿腔怒火都傾注在了“潑風”刀上,沒有人能夠攔住他的去路,數不清的薩滿沙長矛在這位唐軍悍將四周聚集。朅師人顯然試圖將他亂矛分屍。手裡只有一把刀的李天郎很快血透戰衣,儘管如此,其刀鋒所向,無不引發畏縮的戰慄。
阿史摩烏古斯看見主人落馬,立刻紅了眼睛,吐著長舌頭急急奔來的“風雷”“電策”更是不會讓自己的主子陷入孤軍奮戰。一人兩犬如怒濤排塹,殺入戰團,李天郎處險之虞立刻改觀。而緊隨其後的鐵鷂子和鵰翎團則將戰局完全扭轉,進攻隘口的朅師人再也支援不住,在唐軍追殺下退潮般敗走了。即使是匆匆趕來的素迦,也不能勸阻他們逃命的步伐。
瑪納朵失和白蘇畢相擁而嚎,只有此時才能明白什麼是劫後得存,什麼可稱九死一生,什麼叫屍山血海揀條命。阿史摩烏古斯攙著步履蹣跚的李天郎,緩緩走向垂落的紅色鶡鳥旗,面容乾涸的剩餘士卒們掙扎著站起身,迎接他們的“雅羅珊”。“風雷”和“電策”用鼻子拱聞著死去的阿里,啾啾悲鳴。
“大人!”
“大人!”
西涼士卒們都是鐵打的漢,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