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皺,聶臻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太醫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你別太往心裡去,告訴二小姐,好好調養是正經!”
思桐微一點頭,輕聲道:“其實在踐人被杖斃前,奴婢還去看過她,和她說了一會話!”
“說了什麼?”聶臻的聲音像冬天肆意狂虐的風一樣冷漠!
思桐喟然一笑,“我和她是同鄉,以前在宮裡見到同鄉,自然格外親切,雖然不是一個宮裡的,可我和她的關係比和明珠還要親近,昨日她要被行刑之前,我買通了內侍,無非是親眼想看看她臨死前的痛苦罷了,可她拉著我的衣服,緊緊不放,求我救她,問題是我還敢救她嗎?”
說到此,她的手指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森然顯現,狠狠道:“她偷偷和我說,她是不得已,她太想離開浣衣局了,那裡的管事嬤嬤是溫貴妃的人,她為了達到目的,只好聽從溫貴妃的侍女梅青的話,這些事都是梅青指使她的,本來是要潛伏在太傅身邊,哪知道太傅從來就沒有這個意思?所以她就陰差陽錯到了二小姐那邊,沒過多久,二小姐又有了身孕,她得到了命令,隔三差五在二小姐飲食里加藏紅花,周太醫又是個年輕的太醫,沒什麼經驗,根本就看不出來,所以很快就得逞了!”
“可能是她以為梅青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想辦法救她,也一直在等著,誰知道最後卻成了棄子,狡兔死,走狗烹,她憤憤不平,所以將這些告訴我,不過已經晚了,她已經簽了字畫了押,沒有翻供的機會了!”
“那她有沒有說,有什麼證據?”聶臻眼眸微動!
思桐搖頭,“什麼證據也沒有,她太過急切,被豬油蒙了心,連給她送藏紅花的人都不認識,到頭來才知道她原來也是被人利用之後就拋棄了,我本以為聽到這些出了一口惡氣,心裡頭會好受一些,可如今心中反而像憋著一團火,怎麼也澆不滅!”
聶臻緊緊握住她的手,遏制她即將爆發的怒氣,一字一頓道:“你給我忍著!”
思桐眼中有洶湧恨意,如雪亮之刃一樣鋒利而尖銳,“遲早我們一個個都會死在她手上!”
聶臻的眼眸平靜如水,卻如同一個看不見的深淵,“我知道你在恨,可如今她馬上就要臨盆了,雨音小產那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聽說她的孩子沒了,皇上那樣震怒,看來他雖然不喜歡承志,可還是極為重視子嗣的,你應該明白!”
思桐霍然一驚,“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她肆無忌憚的武器?”
聶臻重重點頭,“你這個時候要是敢輕舉妄動,連累的會是整個東宮的人,包括太子,包括霍家,沒一個能倖免,我知道你不甘心,可再不甘心,也要忍住,她數次想置我於死地,你以為我能甘心嗎?”
思桐沉悶了良久,眼眸溼潤,散發著仇恨的光芒,“奴婢怕一時忍不住,壞了大事,太傅不是深諳醫理嗎?我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給她下藥?”
聶臻搖搖頭,“你真是氣糊塗了,你以為這個時候,她不會萬分小心?那杜鵑花上面的微量致幻藥,還有那恰當好處不被發現的藏紅花,可以看出她身邊一定有一個高手,如果我們給她下藥,不但不會得逞,反而會引火燒身,現在她並不知道我深諳醫道,以為我只是略通而已,我們還站一點點優勢,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還會生出別的法子來害我們!”
思桐眼裡的雪亮之色漸漸淡去,恢復了一片平靜,在宮裡生活久了的人總知道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思慮良久,試探道:“豫王爺會幫我們嗎?”
聶臻輕輕搖頭,“這畢竟是皇上的後宮,豫王爺一個親王,若是頻繁插手後宮之事,總會引起各種非議,溫柔現在仗著腹中皇嗣隻手遮天,連賢妃也奈何她不得,賢妃對這件事未嘗不是心知肚明,可她也只能忍了,我們在後宮的勢力遠不如賢妃,連她都忍了,我們又能怎樣?目前除了靜待時機,別無他法!”
思桐雖不甘心,卻也明白太傅說的是事實,“對了,大公子派人來說過了,他查到太醫院的首席太醫吳太醫,是溫家的遠方親戚!”
聶臻並不意外,只是微微一笑,“我早猜到了,就是不算親戚,也總有些特別的關係!”
思桐略有驚異,“太傅為什麼這麼說?”
“溫柔自懷孕之後,就是這位吳太醫安胎,她那麼小心謹慎的人,豈會用信不過的人?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她自己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卻毫無慈母之心,能這樣狠心殺了別人的孩子!”聶臻淡淡道。
思桐一愣,隨即失笑,“這麼簡單,奴婢竟然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