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老的嬤嬤和年輕的宮女端著盆進進出出,夜晚的空氣中飄蕩著血腥的氣息,聶臻眉頭一皺!
三人步入聽風軒,看到皇上已經坐在前面,臉色十分難看,還有賢妃娘娘和幾位妃嬪,都是一臉的凝重,卻不見溫貴妃的身影。
賢妃見聶臻等人到來,一臉憂色,率先開口,“聶太傅快去看看昭容妹妹吧!”
聶臻簡單行禮之後,顧不得多說,快步進入內帳,血腥味更濃,雨音臉色蒼白如雪,已經昏了過去,有位年輕的太醫正在為她扎針,還有幾位嬤嬤正在手忙腳亂地給她強行服藥!
掀開錦被,看著*上蜿蜒的紅色,聶臻的心底猛然一沉,知道已經迴天無力,再搭過雨音的脈搏,身體更是一點一點的涼透!
思桐看聶臻的臉色,心底明白了七八分,惴惴不敢言,明珠見到這樣的情景,拉著思桐的手,單薄的身軀開始顫抖!
聶臻默然來到外殿,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皇上的臉色越發陰沉,室內除了奴婢們嚶嚶的哭泣聲之外,沉悶得令人窒息,喘不過氣來!
一會的功夫,在裡面為霍昭容看病的那個年輕太醫出來了,神色惶恐,撲通一跪,“請皇上恕罪!”
皇上滿目怒色,“周太醫,昭容的孩子怎麼樣了?”
賢妃也忙道:“對啊,孩子保住了嗎?”
周太醫面如土色,不敢正面回答,“今天夜裡,聽風軒的宮人召微臣過來,說晚膳過後,昭容娘娘腹痛不止,微臣急忙趕來,把脈之後,發現有滑胎之相,就趕緊用了安胎藥,可…可…”
看到皇上盛怒的臉,後面的話他不敢說,但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下,還是咬了咬牙,“微臣只能保住大人!”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凝結如冰,皇上氣得咬牙切齒,“養你這廢物何用?”
周太醫磕頭不止,賢妃最先鎮定下來,“皇上且請息怒,昭容妹妹一向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有滑胎之相呢?”
周太醫面色張惶,“微臣也覺奇怪,許是昭容娘娘體弱,許是誤食了性寒和活血的東西,微臣正在查…”
沒等他說完,皇上就一腳踢過去,“許是,許是,盡是些沒用的東西!”踢得周太醫立即噤口,瑟瑟發抖,再不敢說一句話!
賢妃沉吟片刻,道:“皇上切勿動氣,傷了龍體,周太醫畢竟年輕,尚需歷練,依臣妾看,不如召吳太醫過來看看,他是太醫院首席太醫,醫術高明,素有“杏林聖手”之稱,溫貴妃的胎也是他看的,一直平安無事,現在都快臨盆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怒色不減:“傳吳太醫!”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年過五旬的吳太醫步履匆匆而來,正欲給皇上和諸位娘娘行禮,卻被皇上厲聲打斷,“快進去看看霍昭容!”
吳太醫忙不迭地答應了,可是很快就出來了,臉色微變,“從昭容娘娘的脈象來看,她之所以滑胎,是因為服食了藏紅花所致!”
藏紅花?眾人皆是一驚,怎麼可能?唯有聶臻早就看出來了,一直冷眼旁觀,雨音的孩子已經不可能保得住了,但大人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虞!
賢妃素來端莊的面色泛青,一字一頓道:“吳太醫,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看清楚了?”
吳太醫字字堅定,“微臣可以肯定!”
皇上面硬如鐵,幾乎從牙縫裡面擠出來幾個字,“是誰這麼大膽子敢謀害皇嗣?”
賢妃滿腹狐疑,“自從昭容妹妹有孕之後,聽風軒的吃食是小心又小心,查了又查,還有人試吃,這藏紅花是怎麼混進來的?再說,若是有的話,周太醫怎麼會渾然不覺?”
一旁的周太醫早已面如死灰,魂飛魄散,拼命叩首,“皇上恕罪,微臣真的沒有發現有藏紅花!”
皇上哪裡有心聽他解釋什麼?怒道:“醫術不精還敢狡辯?拖下去砍了!”
立即有兩名身強力壯的內侍將周太醫拖了下去,周太醫拼命掙扎,“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皇上且慢!”吳太醫卻開口了,“請聽臣一言,今日昭容娘娘滑胎,是長久服用藏紅花所致,用量極其輕微,聽說昭容娘娘喜吃甜食,這種藏紅花正是性味甘寒,若不是精於婦科多年的人,很難察覺,況且周太醫自進入太醫院以來,兢兢業業,上下稱道,他缺乏的只是經驗,假以時日,必是可造之材,還請皇上網開一面,刀下留人!”
兩名內侍停下動作,探尋地看向皇上,等待皇上的指示,周太醫看向為他仗義執言的吳太醫,目光中大有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