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君輕揚的身體早就應該調理得差不多了,康復程度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緩慢停滯,聶臻哪裡知道,君輕揚根本就沒有喝藥?她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命人把藥倒了?
一方面是因為他覺得聶臻開的藥實在太苦,難以下嚥,不喝也罷,另一方面,他鬼使神差地希望聶臻可以常常過來看他!
雖然每次聶臻待的時間都不長,而且不是冷嘲就是熱諷,但這種級別的美人,光是看著也是養眼的,最重要的是,將來等待聶臻的是什麼?他心如明鏡。
別的政事公務他的確不在行,也沒興趣,可風月場中事,沒人比他更精通了,他早已看出,六皇兄和聶臻越走越近,這本來是他想看到的結果,可不知為什麼,他並不高興,一種從未有過的悔意反而越來越濃。
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當初聶臻不但對他的追求和示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完全當他不存在,無視他小王爺在女人面前無往而不勝的魅力和瀟灑,不僅如此,還敢膽大妄為地割傷他的臉以示警告,嚴重挫傷了他作為尊貴的皇家小王爺的尊嚴,他惱羞成怒,恨不得立即派人殺了聶臻,可一刀殺了她又太便宜她了。
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痛定思痛之下,心生一計,請求風靡京中萬千少女的六皇兄去接近她,在得到她的身心之後,再將她無情地拋棄,讓她體會到被棄之如敝履生不如死的痛苦,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將心中鬱悶一吐而空,好好出一口惡氣!
如今,他的計劃已經在順利實施,聶臻真的對六皇兄動心了,這本來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因為這說明離聶臻被拋棄不遠了,可為什麼他的心竟然有一種強烈的堵得慌的感覺?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以前最喜歡的詩酒*,烈火烹油,歡歌麗語,竟然頭一次覺得索然無味,煩不勝煩,只有聶臻到來的時候,才能讓他的心有短暫的平靜!
聶臻看君輕揚又在發呆,兩眼木然,心下一陣狐疑,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
君輕揚遽然反應過來,“你幹什麼?”
聶臻狡黠道:“我想看看毒液有沒有蔓延到腦子裡去?”
君輕揚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明白聶臻是在暗諷他呆傻的時候,臉色大變,怒道:“你竟然辱罵我!”
“誰辱罵你了?我是看你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替你檢查一下而已,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聶臻離得很近,身上的自然香氣陣陣撲鼻,君輕揚忍不住心中盪漾,脫口而出,“我沒有看上哪家姑娘,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一直不喜歡我?”
聶臻一怔,看著他那雙認真的漂亮眼睛,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喜歡你?”
“你告訴我原因,也讓我死個明白!”他愈發認真起來!
聶臻不覺失笑,緩緩道:“很簡單啊,在你看來世間男女之情,不過是男歡女愛而已,你可曾有關心過她們心裡在想什麼?你可曾關心過她們的情感,喜悅,孤獨,守護,心願?什麼都沒有,你可曾有對你府中姬妾投入過感情?你是天潢貴胄,有數不清的女人對你投懷送抱,你根本不需要付出什麼,一味索取即可,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愛女人,如何尊重女人?也許你可以讓別的女人喜歡你,但我聶臻,絕對不會喜歡一個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
君輕揚聽得目瞪口呆,眼神從震驚漸漸變至遺憾,輕輕嘆道:“你以前怎麼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聶臻一邊整理藥草,一邊悠然道:“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沒有權力要你按照我的意願去生活,人各有志,何況你有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更是有權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也許對某些女人來說,畢生所求唯有你的*愛而已,只是你無法強迫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喜歡你!”
君輕揚長久地沉默著,臉色如黑沉的水,發著幽幽的光芒,聶臻意外地發現,自從君輕揚受傷之後,就很少有那種吊兒郎當令人討厭的行為舉止,大概是這次命懸一線讓他變乖了,毒蛇才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尊貴的小王爺,照咬不誤,給了他不小的打擊,明天他這重王爺的身份並不是在天地間都暢通無阻的!
有清香的草藥味在空氣中飄蕩,君輕揚默默盯著聶臻的動作,忽然開口喚她,“聶臻!”
聶臻連頭也沒有抬,“怎麼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艱澀,彷彿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諒我嗎?”
聶臻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他,淡然一笑,“那要看是什麼事了!”
君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