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興彥已經許久不曾來過,自從被皇上下令禁足之後,東宮幾乎就和冷宮沒什麼分別,平日鮮有人來,但也正由於無人問津,有能力的人可以不顧禁令進入,也不會有人刻意追究!
“臻兒,你回來了?”霍興彥見聶臻回來,眼中有亮彩異色劃過,很快就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溫和穩重,平靜得彷彿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聶臻面無表情,不冷不熱道:“大公子有何貴幹?”
霍興彥毫不在意聶臻的疏離,解釋道:“明珠終究是宮裡的人,短期留在霍府還無礙,若是時間長了,怕是會招來非議,如今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將她送回來了!”
明珠朝聶臻一欠身,“奴婢參見太傅!”
聶臻微笑,“你身子可全然好了?”
明珠自從聽到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對話之後,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對聶太傅不似以前那樣恭敬和傾慕,也沒了該有的恭順和謙卑,唇角微挑,“已經好了,多謝太傅掛念,奴婢感激不盡!”
聽出明珠話語中的不敬,霍興彥眉頭一皺,斥道:“明珠!”
明珠勉強笑道:“奴婢許久不曾回東宮了,有些生疏了,過幾天就好了!”
聶臻也不在意,“你剛剛回來,許是累了,先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這就去給太傅端茶!”明珠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霍興彥見聶臻眼眸澄澈如水,神色冷淡,眼神一黯,起身道:“東宮是禁足之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大公子慢走!”聶臻接過明珠遞過來的茶,並沒有抬頭,只說了一句!
“臻兒!”聽到這個聲音,他的身形忽然躊躇了片刻,目光深沉地留在聶臻身上。
聶臻知道他在擔憂什麼,摩挲著光滑杯身,目光盯著手中碧水悠悠,茶香繚繞,眼中卻含了銳利之色,平靜道:“當初我是受師姐之託才來宮裡,雖然有不少波折和意外,可我並不會因為一些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事,影響我承諾過的事!”
霍興彥寧和一笑,道:“謝謝你!”
聶臻抬頭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不過最好不要繼續挑戰我的底線,有些事,我只能容許一次!”
霍興彥只是默然片刻,沉靜如水,忽然轉了話鋒,聲音染了關切,“近日晉國使臣要來寧國朝見皇上,聽說晉國太子也會一併前來,我想這或許是解除東宮禁足的最好時機!”
聶臻不語,明白他的意思,晉國太子到來,按照兩國平等交往的規矩,寧國太子雖然年幼,但也應該出席才是,的確可以借這個機會解除承志的禁足令,一個孩子,被關了這麼久,懲罰已經足夠了!
“大公子來了多久了?”霍興彥走後,聶臻隨意問道。
明珠卻眼神黯然,有明顯的賭氣,“見過太子之後,就在陶然殿等太傅,前後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聶臻微微一驚,如今東宮乃是非之地,他太常少卿居然在這裡等了兩個時辰?
聶臻還準備問什麼,明珠卻已經自顧自地去了,背影落寞如孤鴻,看著她單薄身影消失在畫廊屏風之後,聶臻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只是輕輕一嘆!
思桐剛送太子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忙道:“明珠就是這樣的脾氣,她性子活潑,口齒伶俐,又做得一手好的蓮花糕,以前很得皇后娘娘喜歡,再說有娘娘關照著,也沒人敢拿中宮的人怎麼樣,所以她一直都性情直率,口無遮攔,有時候開罪了人也不自知,還請太傅念在她年幼勿加責怪!”
如此真性情的宮女也只有在皇后宮裡才能養出來,聶臻淡笑道:“你們都是師姐身邊的人,我自然不會計較什麼,只是明珠這次回來之後似乎變了不少,莫非有什麼心事,你可知道?”
思桐欲言又止,想了一會,還是搖搖頭,“奴婢不知,可能是因為東宮禁足,如同監牢,明珠性子活潑,一向不喜歡受約束,她心裡苦悶吧!”
可她模糊不清的神情已然落在聶臻眼中,明白大概是女兒家心事,不願說也屬正常,並不點破,只道:“她尚年幼,你好好開解開解她!”
“奴婢遵命!”
---
藏書閣。
剛剛入夜,聶臻正在燈下看書,辛棄疾的《虞美人》,當年得意如芳草,日日春風好,尚未看完,就聽到輕微腳步聲自門扉處而來!
聶臻沒有抬頭,目光卻凝固在書頁上停滯,這個時候,來到這裡的只可能是豫王爺一人了,她既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