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今日可感覺好些了?”思桐給聶臻端來一碗濃濃的湯藥!
聶臻並未起身,“把藥倒了,別讓人看見了!”
思桐依言將藥倒在了室內的盆栽裡面,“如今東宮已經解除禁足,可實在委屈太傅了,好端端地哪兒都不能去,還要對外稱病,每日藥不離口!”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要是不稱病,承志別說見皇上,恐怕要和以前一樣連東宮的大門都不能出了!”
“這隻能怪我們太傅姿容實在出眾,讓有心人起了防範之心!”思桐笑道,聰慧的她已然明白,太子幾次三番都見不到皇上,十有*是因為有人不想讓皇上見到聶太傅。
所以這一次,太傅染恙閉門不出的訊息早早散佈出去,太子見皇上之路果然就通暢得多,幾乎沒有遭到什麼阻礙,思桐不得不佩服太傅的遠見睿智!
聶臻收了書,下了秀榻,“整天悶在屋子裡都悶壞了,我出去走走吧!”
思桐欣然道:“如今太子已然在皇上那邊,太傅又染恙,一時不會有人注意東宮,奴婢這就陪太傅出去走走!”
“不,我想一個人走走,不必陪我了,倒是明珠,近日像是有些心事,你多陪陪她吧!”
思桐欠身,“是!”
晉國來朝,宮裡到處都忙忙碌碌,唯有東宮附近鮮有人影,聶臻一個人信步走在幽靜小道上,忽然想起曾經託豫王爺打聽鹿鳴師哥的下落一事,當時他信誓旦旦地說一月之內必定有結果,如今時限就快到了!
當時泛舟湖上,觸景生情,現在冷靜下來,未免有些後悔當時的一時衝動,將師哥的事情告訴豫王爺!
當年師哥離開雲中城之後,從此杳無音訊,師姐貴為皇后,寥寥無幾的往來信箋中卻也從來不提起師哥,聶臻只當師姐和師哥終不能成眷屬,是師姐心中永遠的殤,所以不願提起,她也從不多問!
求助於豫王爺是無奈之舉,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同門之誼深厚,聶臻很想知道師哥如今到底在哪裡?為什麼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
不知不覺,已經離陶然殿很遠,風光前面獨好,路過一處花圃,花色鮮豔如火,佈滿樹梢,異常醒目,花謝瓣落,樹下宛如鋪上一層紅毯,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
忽然隱隱有悠揚簫聲傳來,聶臻閉目聽去,竟是一曲《關山月》!
乍聽去,初覺動聽,可細細品味,簫聲過於細膩,有些生澀,從功底聽去,奏簫之人應該是位女子!
聶臻順著簫聲,穿過簇簇火紅,果然看見一亭亭玉立的女子正手執長簫於樹下吹奏,眼中透出焦盼之色,連音律走樣也渾然不覺!
“雨音!”聶臻打斷了她,開口喚道。
霍雨音正在急切焦躁之中,一見聶臻站在鳳凰樹下盈盈含笑,神色一喜,“聶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聶臻上前兩步,“我隨便走走,聽到簫聲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是你,怎麼會一個人在?”
聽聶臻這樣問,霍雨音忽然神色羞怯,臉色緋紅如錦,只咬唇不語。
聶臻見狀心中明白了大半,雖並未在後宮生活過,卻也隱隱猜到雨音此舉之用意。
天氣越來越熱,豔陽焦灼,連奏簫之人也難免心浮氣躁,聶臻看她手中翠竹長簫,上面還有粉色的蝴蝶絲絛,顯然是花了心思,接了過來,隨口讚道:“曲子選得很好!”
霍雨音的臻首更加低了下去,“曲是好曲,只可惜怎麼吹都覺得少了點什麼!”
聶臻心下明瞭,淡笑道:“此曲技藝你已然嫻熟,缺的是意境,奏簫務必氣定神閒,最忌心浮氣躁,《關山月》起初幽而不怨,感而不傷,中間氣勢博大,意境深遠,明明哀婉淒涼卻又雄渾悲壯,最後在一片廣闊蒼茫之中,將悠長綿延的思親之意深藏其中,使得景因情而怨,情因景更傷,你若不能體會這般情感,不能投入其中,技藝再好,也無法感染別人!”
霍雨音聽得瞠目結舌,深深一拜,語懷感激,“早聽聞姐姐說聶姐姐極善長簫,今日雨音有幸,多謝聶姐姐指點!”
聶臻疑惑道:“此曲之精妙絕非一日之功,參透領會尚需一段時日,你為何會選自己並不擅長的簫曲?”
霍雨音紅唇如菱,抿了一抿,精心畫過的妝容透出一絲失落,並不隱瞞,“我自小喜歡琵琶,並不擅簫,可宮中精於琵琶者眾多,難以出類拔萃,皇上也大概都聽膩了,聽公公們說,皇上最近喜歡聽簫曲,所以我改了!”
原來如此,聶臻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