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註定無望的女人,他也能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將她一片痴心傷到支離破碎,再也拼不出原來的模樣!
那種墜入無底深淵的痛楚,沁透四肢百骸,漸漸讓她連痛哭一場的力氣都沒有。
易清綰木然地看著這一切,打撈出來的,全是一具具泡得發脹的屍體,易清綰不敢再看,坐在岸邊,像木偶一樣,黑夜,吞噬了一切黑暗!
在那樣湍急的水流中,生還的希望實在渺茫,那個女人死了,哥哥的仇也算是報了,可是連他也去了,易清綰情感的世界驟然坍塌!
*之間,她的世界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變得晦暗不堪,日復一日的沒有任何好訊息傳來,這是她才發現,她到底有多愛他,如果,如果知道他會這樣做,她寧願不要啟動這個計劃,將自己深愛的男人置身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想殺那個女人方法實在太多,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搭上自己摯愛的男人,這算不算,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
豫王爺毫無徵兆地沉溺江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是攝政王爺,牽一髮而動全身,朝中局勢遽然產生了變化,而且是對易家有利的變化,殺了大祭司,除掉豫王爺,一舉兩得,這也正是父親最願意看到的結果,在滿朝悲痛陰雲中,她依然在父親臉上看到了不可捉摸的喜色!
可易清綰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因為父親也低估了她對王爺的情誼,這麼多年,她所有的愛,所有的情都給了他,除了他,沒有任何男人能在她的情感世界激起一絲波瀾,這樣華燦耀眼的愛戀,註定了她無法愛上任何別的男人!
她是感情豐富的女子,身體裡面潛藏著巨大的能量,王爺一月未歸,平安歸來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不斷有人過來安慰她這個即將成為事實意義上的未亡人,她平靜地面對每一個人,或安慰,或嘲諷,或悲憫,她都漠然以對!
可父親容不得她這樣的沉悶,父親的話還清晰地在耳邊迴盪,“清綰,你雖是豫王的女人,可你更是易家的女兒,從你哥哥一事上,為父已經察覺他有打壓易家之心,利益傾軋,爾虞我詐,為父經歷得多了,你要明白,唯有握在手心的權力是永恆的,情愛這種東西,有則錦上添花,若是沒有,只有爭權奪利才能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你不能沉浸在情愛的泥沼中無法自拔,雖然你從來不說,可為父看得出來,豫王對你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他在你面前,跳下江去救別的女人,完全不顧忌你的感受和顏面,既然是他自己找死,你完全沒必要再對他報以希望,我易家女兒向來不愁嫁,為父一定會你找一個值得你的好夫婿!”
姜到底是老的辣,父親的話說得很明白,很透徹,可易清綰畢竟不是父親那種歷經宦海沉浮的老臣,把兒女情長看成是一種無用的負累。
曾經和王爺天作之合的郎才女貌讓她生活在蜜罐裡,備受嬌*,以為愛情就是自己生活的全部,雖然這愛情早已經破敗不堪,可是他的死,還是讓自己夜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心如刀絞!
他死了,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另外一個女人,是自己的仇人,這對易清綰來說,簡直是巨大的諷刺和難言的心殤!
“小姐,你在想什麼?”採澄的聲音把易清綰從恍惚中拉了出來!
易清綰收回腳步,看向採澄,目光沉穩,“你還打聽到了什麼?”
採澄深知小姐這段時間的牽腸掛肚,忙道:“那個女人也回來了,兩個人回來之後就進宮了,現在那個女人已經回了大祭司府,王爺也回來了,奴婢隱約聽說是被江水衝到了下游,經歷了許多困難才出來的!”
易清綰沉思良久,理清了其中的脈絡,淡淡道:“她的命可真大,這樣都死不了!”
“那小姐,我們還去找王爺嗎?”採澄低聲問道。
易清綰看著遠處王爺寢居的方向,強壓下心頭的渴望,想起沉船事件,忽然有些害怕他深寒的眼眸,她完全沒有質問他的底氣,半晌才默然道:“他心裡早就沒我的位置了,去了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自討沒趣!”